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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摆摆手,心中不耐,示意宋佩乔别再和他纠缠下去:“时间差不多了,我不想和你多废话!司机还在楼下等我。你要真还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以后再说。”
宋佩乔听他的口气,她倒好像成了他的附属品一般,心里不甚愉快,脸上却仍旧维持着,没什么表情。她绷着脸说:“我最后告诫你一句,无论那些人怎么围着你,追着你,记住,一句话都不能给我多说!”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许威严身后的女人。她眼下享受的一切,得到的一切,都是靠他在外面打拼,在外面闯荡,她才能在家里这么安逸的过日子。可是看看她现在说话的口气,把他当成什么了?受他摆布的傀儡?男人总有男人的气性,平时他把她捧在手上,放在心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都不成问题。但是这一回的事情她做得令他这样不满意,他现在是要出门去替她收拾残局,她还敢用这种口气交代他一会儿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倒是把他当成什么了?她宋佩乔的跟班,还是小玩意儿?许威严憋着一肚子不满,不耐烦至极,连连摆手,将领带从她手掌心一把扯了回去,边开门出去边说:“知道了只知道了!你倒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几遍和我说出这种话来!”
宋佩乔听着他欲言又止的抱怨和不耐烦,心里只是冷笑,目送着他出门,她转身,走到室内对着镜子开始梳妆。鲜红的唇膏,将她早已经干涸的嘴唇装点得鲜亮,钻石首饰令她已经晦暗的皮肤也附上了光泽。拉开衣柜,拿出漂亮的服装,她穿上了高跟鞋,像从前一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笑了一笑。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宋佩乔接起了吵闹的电话,电话那端有个喑哑的男声在说话,他问:“我已经到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宋佩乔阴暗了眼眸,她看着拉上了帘子的窗户,目光似乎能透过那厚重的窗帘一直看到窗户最外面去,她抿着嘴角,平静冷淡的说:“等着,我很快过来。”
她拉开房门出去,视线在许君瑜房间门板上看了一眼,而后踩着高跟鞋往玄关去。
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到房门轻轻撞上的声音。然后,整个房子里沉寂下来,像是死一般的寂静。好一会儿,许君瑜所在的那间房,房门轻轻晃动,咿呀呀的被推开一条门缝。
宋佩乔戴上了宽大的墨镜,一身白色套装,帽子压得低低的。她从出租车上下来,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纸币塞到司机手里,说了一声“不用找了”。她推开车门,极快的越到马路牙子上。
宋佩乔脚下步子走得很稳,但是从她故作稳重中却能够看到一点点不同寻常的小心翼翼。她握在手里的包被抓住了痕迹来。皮质手包上面都是指甲的印记。她在紧张。当然,她怎么会不紧张?她和陈勇已经有将近六年的时间没见面,当年,陈勇是拿枪指着她的脑袋发过誓的,如果她敢再找上门去,他一定会要了她的命。而她,为了许威严,为了那一双儿女,还是再度打通了陈勇的电话。宋佩乔从弄堂拐进去。这里是隐藏在繁华中的一处阴暗角落。地上还是破败的砖石铺就的道路,宋佩乔每走一步,脚踝处就会免不了的受到鞋跟的摩擦。渐渐的,她的步子变得缓慢,火辣辣的疼从后脚跟蔓延开来。
她站在原地停了一下,有点儿怨恨的脱下鞋来,靠着黑渍渍的墙壁,查看脚踝的伤。红肿得破了皮,轻轻一碰,就火辣辣的疼。宋佩乔抽了一口气,将袜子从脚上褪了下来,塞到手包里。她再度将鞋子穿回去,也不管污渍渍的墙面是不是会毁了她这件刚从法国时装周上买回来的新款套装。她心里有无数的怨恨,像是要随着她这一道长长的叹息,都从心里吐出去。
她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是宋家二小姐,自小也是受尽万千宠爱长大的。可是她偏偏看上了穷小子,没出息的穷小子许为善。为了他,从自己原本的生活中奋力挣扎着跳了出来。可是他不在乎,他连一眼都没有看过她,哪怕她为了他,付出了自己的所有。他不在乎,一点儿都不在乎。他可以和任何一个女人结婚,只要那个女人能够讨得了他年迈昏花的父亲欢喜。他宁愿任由别人做主自己的婚姻,自己的人生,也不愿意要她这个,可以为了他付出一切的女人。
宋佩乔仰头看着天空,天空中那一枚刺眼的太阳,灼伤着她的眼眸。宋佩乔忽然笑起来,笑得凄凉可悲。为了留在自己喜爱的男人身边,为了那个人能够抬头看到自己一眼,她选择了嫁给他的弟弟。那一场旖旎的梦,并不是许威严的错,他并没有酒后冒犯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设计的,而他只是她计划里的一枚棋子。可是没有想得的是,婚后,竟然让她发现,他对自己的大哥存着不良的心思。他想要将那个看似处处不如自己,实际却是他盗取了对方一切的大哥从高位推下来。他想要成为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不是没有想过要告诉为善。可是她那天趁着大风雨雪跑到他的家里,看到的却是他们夫妻情深,慢舞亲昵的情景。她疯了,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竟然会答应许威严帮助他从许为善的手中夺过腾宇执行董事的位置。甚至还提出,要帮他进入慈善总会,帮他成为慈善总会的主席。
许威严,他就是个卑鄙小人,他有什么能耐去当一家公司的执行者,去做慈善总会的主席?
而她,明知道他就是个卑鄙小人,明知道所有这一切如果真的顺了许威严的心,将会掀起多大的波浪。尤其是许为善,他会遭受到多沉重的打击。可是她不管,她就是要帮助许威严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一切。不为别的,只是想那个人可以回头看一看自己,哪怕是因为恨她,哪怕是因为厌恶,也好过他一眼都不给她,像是她从来就未出现在他的眼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