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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了,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叶云昨天晚上一宿都没有回来——”
之后有几秒的停顿,我以为她还会继续说下去,可现在这停顿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其实沉默是有声音的,是有语言的,有着非常丰富的情感流淌,叶云母亲的这个沉默,在她的脸上勾画出一种复杂的情感。
我有一点心酸,因为我能够听得出来,那句一宿都没有回来,背后是轻松的惬意,还有的就是如释重负的超脱,那种感觉就是,很大的麻烦终于摆脱了,从此以后可以轻松的上路了。
如果让叶云知道,让叶云听到这些话,她会作何感想?
我不敢把这些告诉给叶云,也有点替叶云抱不平,可是我也知道,末了,这件事情是他们之间的事儿,我毕竟是一个外人。
况且还有一样,我已知道到了,叶云并不是那个叶云,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在亲情的纽带之上,最容不得半点掺假的,这个谎言终究有一天会破灭的,区别的是,时间的早一天和晚一天而已。
“叶云没有回去,你们不担心吗?”
“担心,也不担心!”
“你们担心的不是叶云一宿没有回家,你们担心的事,烟叶云不是你的女儿?”
“如果你要这样说的话,我也不反对,可是你也知道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我的女儿,现在越来越迷糊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了,我只是觉得,你们有些固执。”
她停顿了一会儿,显然是在想着什么,之后又说:“我感觉,你比我们更了解叶云。”
“那是因为我把更多的精力,和真诚放在她的身上,将心比心,将心换心,用心来交换,你自然会了解她的。”
她打电话是约我见面,问我现在是否方便,可以见个面吗?
时间的确很方便,我看了眼时间,距离魔术表演还有几个小时,从这里去那个地方,有两个小时足够了。
她说,还是在那个菜市场吧,那个地方方便,距离家里也很近。
这个邀约我完全可以拒绝的,况且我也有着充分的拒绝理由,从我的立场来说,拒绝这个邀约是最恰当的,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我是横亘在他们中间的无关紧要的人物。
我和叶缘是心有灵犀的,我们两个之间不需要用语言沟通,我知道她的心里想的什么,她如果知道的话,她肯定会希望我赴这个约。
赴约之后,就知道他们两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知道在他们两个人心目中,叶云是多重的分量。
这些,其实对于叶云来讲,她看得很重很重。
我答应她这就过去,半个小时足够了,不会在挂断电话之前,我抛出一个问题给她:“为什么不可以给叶云打电话?”
她回答我说:“昨天晚上的时候,十点左右,我们是有想过,用电话找找她,可是最后没有下定决心,一直犹犹豫豫的,就这样拖延着,到了今天早上之后,我觉得如果再打电话的话,就显得很虚伪了,所以说就一直没有打,我们才找你的。”
这些话说的倒是真实,他们的情感完全真实的流露,处在他们的立场,的的确确是这样的犹豫不决。
之前的时候他们就暗示过,他们太希望这个叶云就是他们的女儿了,可与此同时,非常的担心,如果不是的话,那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知道真相了。
总不能让自己的女儿,稀里糊涂的死的不明白,最终连自己的女儿的面都见不上,那就太悲催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准时赴约。
我们在一家比较简易的小饭馆里,在我到来之前,她就已经要了一点吃的东西,这些吃的东西,在我和他之间就是一些装饰品,让我们之间的谈话,不至于太僵硬。
其实我之所以会赴约,并不想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也不是想跟他谈判跟她交流。
我之所以会来,是想传递一种意思给他们,如果你失去了这个女儿,你们将会失去对美好未来的憧憬,血肉亲情浓重,值得珍惜,可是血肉亲情并不是阻碍其他情感的绊脚绳,不要为了那些不该坚守的东西,而放弃了这个世界上另外一种最美好的情感。
我果断的做了下,我们两个面对面站,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面孔,我的心生出一丝哀凉。
看样子这些时间里,每一个人过得都不是太如意,叶云的母亲竟然会多了那么多白头发,脸上的皱纹也比之前多许多,尤其是她的脸色,显得特别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