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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龙党的内务上,宋君鸿可以说是有心无力,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的。
甚至再退一步来讲,宋君鸿宁愿岳英不要再去争这劳什子的任务,找个地方好好养伤,然后太太平平的过着子,不比去承担这个随时都可能惹来危险的神秘任务强上百倍千倍吗?
沙场醉卧歌当哭,几多少年抗虏胡。试看千载黄沙道,荒草历历湮白骨!
孙星是来接洽这任务的,结果就死在半路上了;自己也只是帮着传了个口信,结果就被误解拘禁了一夜;岳霭十多年都在隐忍潜伏就为等这任务,结果却在任务正式开始前就把命搭进去了。
他实在是不理解岳英为什么还要上赶子的去争取这个简直是在和死神握手的任务。
不管这个任务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多么的危险,可是岳英仍然是会毫不放弃的去争取,甚至是为之对峙!他梗直了脖子的时侯,就像是一头想顶犄角的倔强小牛。
韩侂贵揉了揉开始隐隐有些做痛的太阳穴。每当遇上令他感到格外生气的事情时,他的太阳穴就会开始突突的跳。当然这也可以看成是一种他忍不住想要发火的预兆。
但韩侂贵仍要强压下来心头一层层泛上来的不快!
能屹立官场数百年不倒,韩家家风向来讲究隐忍厚积、谋定而动,尤其是在经历了当年的“九子落难”的流放事件后,更是让韩氏族人们学会了在关键时刻压抑自己情感和冲动的重要性。
至于会出现韩书俊这种冒失小子纯粹就是一个意外!
韩侂贵眉头锁得紧紧的,但仍是尽量把话声放轻放慢,让自己的语气听得来显得很温和:“贤侄,你这提议性质很严重,连我也不敢擅专了。看来只好先放一放,容后聚起大家再一起商议吧。必竟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到时侯我和你的叔伯、祖辈的人们凑在一起,总能商议出一个合适的办法的。”
看到韩侂贵的态度缓和下来,岳英也就不再好硬顶撞了,只是低着头抚着自己手背上的一处伤口不说话。
“贤侄,你看这样可好?”韩侂贵摆出了一份善意和解的模样。
宋君鸿眉稍一挑,别看韩侂贵这话说的和颜悦色,充份体现了宽厚长者的风度,但却是另有乾坤。明着里是在让着小辈,凡事以和气为重,暗地里却是仍然以拖代拒,说是且等回去后与岳氏的长辈们来商议定夺,但却是不仅没有同意岳英的请求,且一旦回去请出岳氏其余尚存的长者后,那哪还有岳英这个小孩子插嘴的余地,直接把岳英给绕过去便是了。
岳英假如以为他这是在让步,而接口答应的话,那他今后就会再也没有争取的权利与机会了。
宋君鸿有些犹豫,要不要给岳英做出一些适当的提醒。
好在岳英虽然性子耿直,也不像宋君鸿那样历经两世为人经历,懂得那么多人情故事和说话办事里的弯弯绕绕,但倔性子的人也有倔性子的好处。
经过了一阵子的沉默后,他仍然是低声的嘀咕了一声:“反正这个任务我一定要继续做下去,那东西我也谁都不给!”
韩侂贵脸上终于有点作色了,自己好话说尽,怎么这孩子偏就这么油盐不进的呢?
不过这事也怨不得韩侂贵窝火。要是换成别的少年,他软硬兼施,三下五除二的早就应付下了。就算遇上个不太听话的,也大可出手教训一下。以他的身份、地位,再随便扯点大义凛然的由头,谁也不能说了他多大不是去。
但事情棘手就在于对方偏偏是岳家的后人。于情他不敢出手动岳家人一个指头;于理这事也是从岳家人那起的头,他不能把岳家人的态度完全置之不理。
岳英说的对,那件机密的大事固然是天下事,黄龙党事,但同时也是他们岳家的事。所以他凭着岳家后人的身份,在这事上便有很大的讲价余地。
虽说他们祖孙也入了黄龙党,但这件事那也是党内要借助岳家的力量,硬生生从他们家手里的那个大秘密上分享、发散最后形成的一个任务。而这个任务的源头,仍是握在岳家人的手里,岳家人不配合,他就完全没辙。
更何况那个最重要的物什还在这个少年手里,岳霭死后,这个物什的下落便只有这少年一人知晓了,便是别的岳家人也不可能知道。他若是不跟着自己回去,而是带着那物什随便一跑一藏,那这任务就彻底玩完。
到那时,他又如何回去向自己的兄长和党内交待?
总不能出手硬抢吧?欺负一个刚刚丧失亲人的遗孤,这话传出去怎么都不好听。更何况黄龙党以继承岳飞之志为口号,要是让人知道他欺负岳氏的后人,那还不让天下的豪杰们唾沫星子给活活淹了?
怎么办?左右都为难,韩侂贵还发作不得,于是一拂袖转身从厅堂里拉过一把在昨晚战斗中侥幸没有被毁坏的椅子来气鼓鼓的坐下,端起已经有些变凉的茶水低头自顾自地啜溜着。
现场变得更加的沉默、甚而有些尴尬!
空气中似乎有火星子开始乱爆,众人都把眼光向吴大嘴、朱强两人瞄去,希望他们能出面说两句话,缓和一下眼下这令人难堪的气氛。
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侯最先开口说话的,却居然会是宋君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