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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四十五年,今天正是乡试进考场的日子,全辽东的秀才都汇聚于此,等待着考场的大门被打开。
今早上程琳儿起了个大早,将陈骏德三天的干粮都准备好了,包括其他一应的生活用品,都已经打包好了,这个时候都陪着陈骏德在考场外等候着。
冯天宇看着人山人海的人群,心里是叫苦不迭,这么些个人去争那几十个举人名额,实在是太少了。难怪那些秀才屡试不第,这么些个人真真的人多肉少,不中也是预料之中的。就算你是吃透了孔孟之道,备不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日子过得也是太辛苦了,这十年寒窗苦读,要是得中还算有了回报,可要是没中,十年辛苦俱都白费,还得重头来过,一般人还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想到这里心里也是一阵轻松,还好自己的父亲不逼着自己求得功名了,要不然自己也得受着苦,遭这罪。可又转念一想自己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那周玉凤是啥好脾气啊?对自己非打即骂,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哼,等以后有机会的,这些仇我一定要如数奉还的。
陈骏德这次是势在必得,自己通过这阶段的打听,终于搞清楚了现在的状况。自己十分遗憾的宣布,自己果然在明朝后期,正好是那个半辈子不上朝的万历皇帝。好像是在过些时候大明就丢了辽东,但自己也是不能确认,等这次乡试之后就该着手准备上京会试了,要是再进一步,中了进士,上下活动一个外放的缺,再回辽东,自己绝不会再让辽东之地失于外族。其实细细想来这辽东之地也是饱受外辱,包括后来的抗日战争,辽东也是首当其冲。可以说辽东之人在历史上扮演着极其悲惨的角色,自己既然到了这个年代,就绝不会允许再出现后世那种一枪不放,毫无抵抗的情景了。自己要在历史的书卷中写下辽东人可歌可泣,豪不低头辉煌篇章。
考场外围有大队兵丁看守,守卫极其森严,大门处由一个军官看着,看着盔甲凛凛的模样,怎么的也是一个千户。他目光如注的看着四周吵吵闹闹的考生,让一些有些猫腻的秀才不敢直视,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衣袖,胸口,慢慢的低下头来。
不一会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书吏,用手止住了众人的吵杂,满脸严肃的说道:“万历四十五年乡试正式开始,为期三天。请各位秀才,生员准备好相应的吃食,用具。还有这里乃是圣人教化之地,进入后不许做出有辱圣人德行的事来,要是明知故犯立马逐出考场。一会诸位秀才,生员排队依次而进,进去后对着圣人行礼后按照名号进入考室之中。在这之前我要强调一下,不要心怀侥幸,夹带私藏一些抄袭纸张,发现后即刻下狱。”说道这里面带冷笑接着说道:“所以我奉劝那些心里有鬼之人,趁着现在还没有进考场,你们就偷偷的扔了吧,我权当风迷了眼没看见,半柱香之后,开始进考场。”说完之后他便低下头,一副像是在思考着人生的模样。
此刻考场外是一片安静,众多考生都是面面相觑,那些身怀“秘籍”的人心里也开始了天人大战,这是弃是留,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十年寒窗苦,要是没中如何再去面对自己的亲族,妻子?可这要是被抓住了,不但身陷牢狱之灾,以后这条路也就算彻底堵死了。慢慢有的人一脸不自然的将藏得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小抄通通的扔了出来,可有的人依旧是不为所动。
陈骏德看到那门前的书吏后大为吃惊,而后又一脸的释然。他是主考官的部下,这事由他来宣导也实属正常。
“时间到了,开始入场”!一声大吼之后,众人便按着队形慢慢的往前走去。
陈骏德给了冯天宇等人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提着程琳儿给自己准备好的干粮,日用品,抬着头跟着队伍就往前走去。
冯天宇这人什么事都不会放在心上的,现在唯一遗憾的就是骏哥考试这三天自己要如何潇洒一番,随即又想到那个形影不离的臭丫头,满心的期待立刻就化为乌有了。
而现在的魏湘儿眼睛里除了小白也装不下其他,就连陈骏德看向她的时候,她都没有抬头回应,这很是让陈骏德感到“心痛”。
前方开始一个一个的过筛子,在那军官的指挥下手底下的大兵不管那些秀才是何反应,都是先查随身携带的包裹,食盒,而后便是搜身,只要发现怀里有东西的,俱都脱衣查看。
读书人都爱名声面子,这样他们如何受得了?虽然来之前也听说过会搜身,但万万没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读书人的体面,当街脱人衣服的?也不知道是喊了一句,“士可杀不可辱”,这下可算是捅到蚂蜂窝了。人就是这样,有人牵头,就一定会有人跟着的。
很多考生充分响应这个号召,大声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整个考场外闹哄哄像是庙会一般。也只有一小部分人冷眼观瞧,其他人都是义愤填膺的表情,像是受了多大屈辱了似的。
“都给我消停点,”那个书吏看着越闹越大的考生突然大声喊到。众人都看着他,还有好事的带头喊到:“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得给个说法”!
“对,要不然我们就告到京里,告诉朝廷我们这些读书人正遭受到的迫害”!
那书吏对着那个军官挥了挥手,那军官点了点头,拔出腰中的刀直指闹事的考生,而那维持秩序的兵士也都拔出刀来,虎视眈眈的盯着。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看到这明晃晃的长刀在前,慢慢的声音就变小了许多。这个时候那个书吏才大声训斥道:“都给我消停一点,这个搜身的规矩洪武年间就定了下来,岂是你等书生所能妄议的吗?我告诉你们,想要进这个门就必须接受这个,如果有人有异议,立马走人,我绝对不会拦着,继续”!
这下众人就都老实了,按部就班的排队走进考场。不是有人因为夹带被兵丁抓了起来,这让那些扔掉小抄的秀才心里着实是安慰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