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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陈骏德令的董康对着山寨里的兄弟喊了一句:“来两个人,将这小子给我绑起来”。
吴雄威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两个人,此刻的心里是万分的后悔。真不该听那个姓杨的伙夫的怂恿,就是他告诉自己的,说现在路上的人钱多人傻,打一回劫能够让自己和兄弟们好活一段时日。可结果呢?偷鸡不成蚀把米,老子这第一回就踢到铁板上了,我这命苦的人啊。
于是急忙大喊道:“大,大爷手下留情啊。是,是,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小人瞎了狗眼。冲,冲撞了大爷,我,我,我们也是第一回。要不,不,不是实在没法子,我们堂堂官军,也,也不至于上路打劫啊”。
陈骏德看着被架起来的吴雄威,心里也是颇为吃惊。自己对卫所官兵的的生活状况不是特别了解,对于这帮穷哈哈的生活状况也略有耳闻,可是自己万万没想到一群官军竟然沦落到如此境地,真真让人有些接受不了。兵者国之利器,是安邦定国,驱除外辱的决定性力量。真不知道这大明的统治阶级怎么想的,难道靠一帮只会之乎者也的文人就能使国家永享太平?
于是陈骏德叫住要动手的董康说道:“董康慢着,我陈某人一向以德服人,既然他话中有话,言语中颇有怨怼,不妨听他说说,要不然就显得咱们有点不近人情了”。
董康无语的看着一脸仁义的陈骏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自己之前接触的人大多都是直肠子,好与不好都放在脸上,哪有像少爷这般如此虚伪的模样。唉,越是书读多的人,心眼就越多,端得不为人子。
于是董康放下举起的拳头,开口对吴雄威昧着良心说道:“你要感谢老天爷,多亏我家少爷宅心仁厚,要不然可没你的好。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吴雄威抖了抖被勒紧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道:“多,多,多谢少爷。这,这个我们真是官军。之前我,我们可没干过这种勾,勾当。这,这全都是被逼无奈啊。我,我们都是军户出身。本,本来呢,我们自己是有些土地的。也,也是勉强糊口度日。朝,朝廷的饷银一欠就是三,三年。但,但是自己有地,有一顿没一顿的,也能吃,吃,吃点东西。可,可可是前年开始,兄弟们的地都,都,都他娘让千户所给收走了。说,说是给我们换点好地。谁,谁知道他们把我们的地,都,都分到了黑龙江那块了。这,这不明摆着扯淡吗?老,老子还能跑到建奴那种粮食去?可,可千户所哪管我们的死活。明摆着的昧,昧着良心占了我们的地。我,我们弟兄实在没法子,这,这才干出这样的事来。天,天地良心,我们只是弄点银子吃,吃,吃口饭。栽在你手上了也无话,话,话可说。我们也活,活不下去了。只求少爷一件事。就,就,就是弄死我们之前。能不能给吃,吃一顿饱饭。别,别让我和兄弟们饿着肚子上,上,上路”。
这话说完,躺在地上的官兵顿时嚎叫起来,对着黑暗的军队破口大骂起来:“这帮天杀的,他们喝酒吃肉,让老子喝西北风。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老子出来搞点银子怎么了,怎么了”?
有些官兵蓦然无语,泪流满面,地上的尘土粘上泪痕,一个个全成了大花脸,模样即滑稽又可悲。
齐大嘴从来没想到这些平时看起来神气十足的官军,背后的生活既然是如此的惨淡。这朝廷也太不像话了,把我们逼上山当土匪,又把这些大兵弄的吃不上饭,这世道是没法活了。
知道内幕的陈骏德大为震撼,一个政府的贪腐之手竟然伸到了军队层面,也是大厦将倾的前奏了。他自己就纳闷了,作为国家的拳头,武装力量,是什么样的心理才让那些上层人物敢动这些大兵的口粮?历史证明,他们后来都是一一的还了回来,不但归还了本金,还把自己的脑袋当做利息一起送给那些自己从来都看不起的下人,蛮夷。不作就不会死,大好江山拱手让人,让自己子孙沦为奴才二百六十八年之久。真是应了一句话:不是老天不睁眼,善恶到头报应循环。
“唉,”陈骏德长长的叹了气,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放开一众官兵,开口说道:“今之人,贫者日为衣食所累,富者又怀不足之心,然亦奈何?今日之事暂且如此,你们都走吧,日后切莫再出来劫道了。都是穷苦人何必咄咄相逼呢?这有二十两银子拿着,也算咱们相识了一场,都走吧”。
吴雄威接过陈骏德手中的银票,对着陈骏德拱了拱手说道:“今,今天多谢少,少爷,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我,我吴雄威跟兄弟们感谢少爷的慷慨。我,我们就在签户所当差。日后要,要是有事要交代。使,使个人言语一声便是,告辞。”说完带着手下士兵快速的离开了,不一会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此时齐大嘴终于走到了陈骏德面前,一脸担心的说道:“少爷,这可把我吓坏了,这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小的怎么向大爷交代呢?这个小康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少爷,你说咱们该怎么收拾他”?
齐大嘴不放过一次能给董康好看的机会,虽然陈骏德给他两的关系做了调节,当过和事佬。可他自己怎么也忘不了自己脸上挨董康那一拳。
董康看着齐大嘴恨得牙根子直痒痒,这个货跟他真是没辙了。这事怪得着我吗?怎么有一个屎盆子非得扣在自己的头上他才开心?他什么人性啊,简直就是个无赖,锱铢必较的小人一个。
于是董康鄙视的看了齐大嘴一眼,对着陈骏德拱手说道:“少爷不必理会他的屁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虽说我们是匪,他们是官兵,可少爷也不用惧他们。在这个地方兄弟们弄死个把官兵也不是什么大事。像他们卫所这帮苦哈哈,哪个月不跑几个?弄死了一埋,神不知鬼不觉的,他们的官才不会理会,正好方便他们吃空饷,捞银子了呢”。
陈骏德听罢才恍然大悟,自己放跑他们一来是因为都是穷苦人,自己也下不去手。二来就是因为他们官军的身份,害怕一旦弄出什么祸事来,自己和家人受到牵连。毕竟谋杀官军乃是造反大罪,那可是要灭九族的啊。别看官军打外人不行,但是对付自己这些百姓那可算得是手拿把掐,不费吹灰之力的。外宽内严是整个封建史的特点,自己可不想成为这一潜规则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