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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若醒时已到中午。
正月初八,本是她订婚礼结束后,和维恩一起回去的日子。她却和毁掉了她幸福的人共枕,半宿癫狂。
一只手臂横在她小腹上,腿抵着她的,连在梦中他也一幅占有欲十足的姿势。
像转回原点,像回到宁波街。
她悄然抬起他的手臂,往一边挪移,又被抱回去。
“醒了?”他阖眼问。
呼吸的热气喷吐在她脸上,她别开,征询他意见:“以后能否不在我这里留宿?”
“不能。”他继续假寐,嘴角噙笑,“阿若的枕被很香。”
她提醒他:“是你昨天让人送来的新被枕,还没用过。”
“一样。”
她不放弃,“我不希望被邻居误会,将来小美过来,也不希望被她误会。”
“我会小心。”
美若无语。
“和你做|爱,完事后离开,太像被嫖完被挥手赶走的牛郎。”
她居然听出一丝委屈?
“可你一口烟味,有时还一身臭酒气。”
他眼皮颤动,接着讷讷道:“以后我过来,会先收拾得香喷喷的,让你满意。”
美若气馁,推开他:“由你喜欢,你慢慢睡。”
他这才睁眼,看她起床。裸背白雪雪,线条迷人,她躬身找拖鞋时,胸前两团丰盈软肉美妙地荡漾。
他的心也随之荡漾。伸出手臂,由后面拥住她,一手掌握一只,搓揉挤捏,在她耳边道:“我阿若的小肉包终于长成了奶桃。”
“滚。”
“舒服完了就赶我走?阿若太不厚道。”
又被他按在床头一堆卧枕间,半个多小时后,软绵绵的美若被抱进浴室。
她腿脚无力,煮咖啡时倚着橱柜打哈欠。相反,靳正雷神清气爽,站在连通客厅的餐厅里四顾。
“租的?租金多少?”
美若报出月租。
他沉默数秒,接着问:“丁二给你留有生活费?”
“没有,丁家家族基金每月是给维恩不少生活费,我不愿沾太多光。我有零用,契爷给的。还有,”她坏心眼地笑,“你的那只戒指,我缝在衣角,跟我漂洋过海,被我卖掉。”
靳正雷面色不豫,随即释然,道:“我们再买。”
谁和他“我们”!美若将杯子递过去,“这次没下药。”
院外停几部车,他的小弟们守在门口吸烟。
靳正雷出去又回头,“晚上我回来吃饭。”
“不巧,我约了人。”
美若约了露薇。露薇还有两个月临盆,抱怨说:“我开始长斑,半夜抽筋,肚子这样大,想来生产后肚皮大腿会有条条橙皮纹。养儿方知父母恩,现在看见阿妈好生愧疚,她为我们付出的没有任何量器可以度量。”
美若笑。
露薇想想,解释道:“阿若,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们认识近十年,几时开始,你这样小心翼翼?”美若嗔道。
又叹气,“丁夫人没有错,将心比心,换作我,我也不会无视家族荣誉,去维护一个并无多少好感的陌生人。”
“二哥问我你在哪里。”
她沉默。
露薇转动茶杯,怅然道:“……我告诉二哥,你并没有回英国,你和大陆佬重归于好,现在同居。我自觉越来越狠心,连姚令康也讲,我越来越似阿妈。”
美若鼻尖一酸,笑道:“这样解释挺好。”
“阿若,你真和那人在一起?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找一份工作,打发寂寞时光。”美若说完,恍惚意识到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说话。啊,是仙去的仙婶,她讲“住在樱桃街就有这般好处,平常人等,哪有这许多劲爆新闻装点苍白岁月”。
“阿若,你恍恍惚惚的,要不要去看看医生?”露薇满脸关切。
美若醒过神,摇头道:“不用,我很好。”
她在年后通过香港苏富比的面试,电话给导师和詹俊臣道谢。
“是你的专业水准决定的,我实际没有帮太多的忙。”詹俊臣道。
在牛津研究所,美若跟随导师研究的课题是通过笔墨,印章,题跋,著录等考鉴论证古代书画真迹。苏富比香港总部建立十二年,与内地及整个亚洲的联系越来越紧密,正是缺乏专业人才的时候。
也只有这种非华资的艺术品投资行业,才会对一个多月前的丑闻主角保持淡然客观的态度。
何平安汇报道:“大圈哥,阿嫂去了苏富比。”
“那又怎样?”靳正雷沉吟,而后道,“她做她的,我做我的。”
“有个金毛狂追阿嫂,昨日两人于尖东共进午餐。”
靳正雷起身,“金毛?番鬼?有钱?有型?有没文化?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