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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落,楚皇被她说得一愣,皇后的话恰好就插了进来:“浅浅一贯是个率真的女子,不大拘小节,如今连太子都被浅浅浸染得比以前率性得多了。好在皇上早对浅浅的脾气秉性习以为常,又宠着浅浅,皇上不怪浅浅是不是?”语声轻柔温和。
不得不说,这话说得还是颇见水准的。配以她温和的语气,听不出来责备的意思,却让人难以不对楚渊和苏浅腹诽。
苏浅向楚渊挑了挑眉梢。
话里话外说的是她苏浅,这却分明是针对楚渊的话!
她等待着楚渊的反应。
楚渊却是咬了一口糕,又喝了一口茶,凤眸未抬,吃喝得都无比姿态风流。
他本意是不和妇人一般见识,看在皇后眼中却成了他这是在和她叫板,是眼睛里根本没有她。
皇后怒了。但为皇后这么多年,她蠢则蠢矣却不是一分心眼儿也没有,按捺着胸中的怒火竟没驳斥楚渊。她想着皇上贵为九五之尊不能这么由着儿子骑他脖子上吧。她只需瞅着机会不着痕迹地扇扇小风点个小火就成了。
她的算盘却是落空了。
明白人都知道,如今朝中大权多半被楚渊在握,若非楚皇暗许,便是楚皇无掌权之能。这两种原因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却只会有一种,楚皇不会擅动太子楚渊。
苏浅打了个哈哈,眼波挑向皇后,嘴角浮笑:“皇后娘娘莫不是看我和表哥吃糕也饿了想吃糕了吧?这里不是朝堂也不是大场合,都是自家人,娘娘若想吃糕就吃呗,不必拘着。你和皇上舅舅来探我的病我总不能不知礼数饿着你们不是。月隐,去端几碟子好的糕来。”
月隐正端庄而立,眸色若水一般沉静,清声应了一声,风姿优雅地退出去端糕去了。
楚皇眼见得袁靖和月隐的事有猫腻,说话间也许就可以钓到条大鱼,偏好好的算盘生生就被皇后搅和了。他这好外甥女不给她空子她都能插个针进来,给个空子她都能杵个棒槌进来。月隐此一去,再见可就难了。
楚皇狠狠瞪了皇后一眼。
皇后懵懂地颤了一颤。窃以为皇上真是老糊涂了,他该瞪的是楚渊而不是她好不好?
“你还病着,少操些心吧。朕不饿。”楚皇虚虚笑了一声,又道:“陌太子不在你就把自己照顾成这德行,是在变相告诉朕平日里你表哥都对你不管不问吗?”
苏浅愣了一愣。这个思维跳跃得太厉害,她有点跟不上。这究竟是在怪上官陌太宠她呢还是在怪楚渊不管她呢还是在怪她连自理能力都没有呢?果然是帝王心难测。半晌也没想明白,索性懒得去想,搓了搓头发,干笑道:“风寒罢了,冬天谁还不得?皇上舅舅别小题大做怪这个怪那个的,要怪就怪你楚国的天气忒坏,这才不到冬月就冷成这样。我一个南方长大的姑娘哪受得了这个?不过是赶巧病在上官陌离开的节骨眼上了,倒叫你们都看了笑话。”
说着,一副羞恼的表情。
楚皇看她羞恼得面红耳赤的模样,嘴角浮起笑意,指着她道:“你这丫头惯会贫嘴。朕说不过你。”
苏浅白了他一眼,“皇上舅舅嘴大说什么是什么,说我贫那我就贫呗,谁叫你是皇上我是你的小卒子呢。罢,罢,一会儿皇上舅舅和皇后娘娘吃了糕赶紧走吧,省得听我贫嘴把耳朵听出茧子来。”
楚渊捏起一块糕塞在她嘴里,笑道:“越发会蹬鼻子上脸了。全是陌太子惯的你吧。”
苏浅咬着糕偏头瞧着楚渊的模样。
他如今这个闲闲的样子,真真不像个对她用情颇深的样子,倒像是真正的兄长。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甩甩头,索性不去看他。这些人的弯弯绕忒多,不是她这等低情商的可以了解的。
楚皇眸光微深,嘴角还浮着笑意,道:“朕巴巴给你送补品来,你却赶朕走,莫不是不想收礼了?”
苏浅腾地就站了起来,“别别别,皇上舅舅一番心意浅浅岂敢辜负,莲儿,杏儿桃儿,赶紧的,别让列为公公端着东西受累了。真是不长眼力见,我平时真是把你们惯得一点规矩没了。改天让皇上舅舅派个教习姑姑来好好管教管教你们。”
楚皇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嗔道:“你真是打皇宫里长大的公主么?眼皮子也忒浅了,这么点儿东西就看眼里了?朕看市井小民也比你有涵养。”
这话说到皇后心里去了。她看苏浅就是个市井泼皮。
苏浅哼唧了一声,“皇上舅舅惦记浅浅,浅浅岂敢藐视皇恩。再说了,皇上舅舅给的东西,能差了?浅浅自然是欣喜受之,欣喜受之。”
楚皇指着她,“口无遮拦骇死人的是你,甜言蜜语腻死人的也是你。你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