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路向北,你个骗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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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路向北,你个骗子

贺子翔看着她,唇上一抹鲜红,是方才贺子俞打伤他的血迹,忽的展齿一笑,殷红映衬着白森森的牙,有种无法言喻的悲凉和恐惧,“没错!是我做的!把罪名推给你爸,救出我哥,帮助你,又毁了你,都是我做的!”

其实,有些不是他做的,可是,在她眼里,他已不堪,承认了又何妨?

她永远也不会再知道,在人生这盘棋中,他亦不过一颗小小的棋子,她父亲的生死绝不是他一个人所能操纵的;她亦不会知道,毁了依念的人是哥哥而不是他,他从来都是想帮她的!她怎么会知道?依念门口那个疯子是哥哥故意布的局?让她顺藤摸瓜查到他贺二名下的车,就是想断了他和她之间的可能性?包括不断指使伍若水出来闹事也是想破坏她和他的关系?

因为哥哥理性地知道,他和她过多的接触,只会让他们陷入危机……

他,也知道,却不甘……

哥哥说,红颜祸水。

他认为不是。

世间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无非两世情缘。很多人走着走着就不见了,这些人的相见,只是来偿还上世的亏欠,也许还完,便两不相见,两不相欠……

贺二遭遇童一念,上世是谁欠了谁,今生来还?

童一念点着头,心里亦蒙着一层薄薄的悲凉,其实,看哆啦a梦的日子,拍大头贴的日子,她真的快乐过,只是,这样的快乐并不是她曾想象过的纯净……

“好了!你们两个的恩怨情仇扯清楚了吗?贺子翔,我们没有时间了,让她把东西交出来!”贺子俞手一伸,有手下将一把枪交到他手上,他手腕一翻,枪在他手中旋转,枪口便指着于先生的脑袋。

贺子翔并没有按照哥哥的命令行事,只是凝望着童一念,眼里是毫无生机的哀绝。

贺子俞恼怒她,只得自己来逼问,“念念,还是把你手中的东西交出来吧,不过想来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也不会带在身上,告诉我在哪里,我派人去取!如果你不想你的朋友脑袋开花的话,最好合作!”

“什么东西?”童一念反问贺子俞。

“你少装蒜!你从银行保险箱里取出来的东西!杰西给你的信里提到的东西!不会是白纸吧!?”当他的手下抢到一堆白纸交给他的时候,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从来没栽过跟头的他,在陆向北那个老狐狸面前都能化险为夷的他,居然栽在一个小女娃手里!

童一念笑了,虽然担心于先生,还是为这样的贺子俞笑了,“那本来就是白纸!”

“你什么意思?!”贺子俞倒是被她这句话给弄迷糊了,眼前这个丫头,真是小看了她!

“我说……”她瞟了一眼贺子翔,“其实我手里什么都没有,保险箱里取出来的就是白纸!而杰西写给我的信,是我自己仿照杰西的笔迹写好投进信箱里,看着贺二来了,才故意去取,故意让贺二看见的……”

“你……”贺子俞急怒的同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愤懑,她说起来就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简单的游戏,而他竟然上了这个当……“那岑四呢?他根本就没有背叛我?也是你搞出来的鬼?”

童一念点点头,“是啊!我想这个世界上最防不胜防的人便是身边人,能让我爸爸被你们陷害致死必然少不了一个我爸的贴心人,而这个人绝对不是正义的陆警官,而是全世界最了解我爸的人——岑叔叔了!我约他到银行,转钱给他,只是为了还依念的债,因为依念被你们整垮时杰西垫了钱进去赔付,而这笔钱是岑叔叔出的,我只不过还给他而已,你们就以为我和岑叔叔之间达成了什么默契和交易,心里开始不平静了吧?岑叔叔常常和我一起喝茶,也是我故意约的,就是想让你们对岑叔叔起疑。岑叔叔订机票真是想去看杰西的,不是你们所想的出卖了你们想逃跑……可是,你们却沉不住气了……要做了岑叔叔,岑叔叔也害怕啊,带了不利你们的证据真的要逃跑了,这个时候,应该被人给抓走了吧……”

其实,她真的没有多大的本事。

她不具备查案的素质,也不具备格斗的身手,她玩的甚至像小孩的游戏,可是,她却抓住了事情的要害,如果用黑道上的话来说,那就是她不过出老千而已……

在怀疑岑叔叔和贺家勾结起来陷害父亲以后,她便在想,为什么陆向北迟迟不对贺家动手?会不会是没有将他们一击而倒的证据?因为表面上贺家和岑叔叔乃至整个圈子都那么平静,越是平静陆向北就越难以找契机吧?

她什么也不会,最拿手的本事却是捣乱,所以,她捣了这场乱来打破这平静,破坏贺子俞和岑叔叔之间的相互信任,而有一点她很清楚,像贺子俞和岑叔叔这样的关系信任值是非常低的,岑叔叔那样一个人,连爸爸都背叛,贺子俞会完全相信他吗?只怕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起疑心,那么,她就制造点风,让草动一动,贺子俞果然耐不住了,唯恐岑叔叔为了利或者为了命而出卖他,有了先下手为强的打算。

而岑叔叔这老狐狸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怕从来也没完全信任过贺子俞,贺子俞那边稍有点动静,他也会提防。

在这个圈子里,大家相互都掌握着彼此的弱点相互制约,为的是平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岑叔叔要走,自然也要妥善处理好他们之间的“帐本”才走,而这个关头,他却失踪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的失踪应该跟某个人有关,管他是非法拘禁还是依法逮捕,总之,可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了,只是,时间拖得太长了点,那是因为她怀着宝宝啊,不把宝宝生下来,她怎么去冒这些险?她答应过他的,要当一个负责任的母亲……

贺子俞在最短的时间里做了思考,认为她的话是可信的,看她的眼神里居然有了欣赏,“不错!真的不错!难怪我弟弟神魂颠倒的!真是个聪明的妞儿!搞出一大堆的事来让我和岑四彼此怀疑,让岑四乱了阵脚,让我们露了马脚,让我以为你掌握了我们多少证据,却原来,你什么都没有!”

没错,其实她什么都没有,论智慧和机警简直无法和贺子俞之流比,她只是把握了他们多疑的心理,做了个捣乱者而已,而这个捣乱者还只能她来做,谁来也达不到这个目的……

“不过……”贺子翔说着,枪口用力顶了顶于先生的前额,“从前你们手上确实没证据,但现在就不一定了……于先生,你两次菲律宾之行收获不小啊!都拍到了些什么?”

他说着,另一只手扯下于先生的拍摄设备,然后一枪打过去,微型防水摄像机冒出一阵青烟,彻底毁了。

“我想,于先生拍到的资料绝对不止这些吧?之前的内容呢?在哪里?”贺子俞的枪口再度对准了于先生的脑袋。

于先生看着地上毁坏的摄像机有点心痛,倒不是心痛摄像机,而是心痛里面今天拍到的东西还没传出去……

从童一念第一次来菲律宾开始,他就一直悄悄的尾随。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也不会想到还会有一个私家侦探跟着,沉浸在童一念阳光笑容里的贺子翔不知道,就连狐狸陆向北都不知道……

两次来菲律宾,两个目的,一来是保护童一念,二来,是查找贺家在菲律宾的犯罪资料,这对他一个侦察兵来说,既是挑战,又是行内工作。

第一次来此,他就发现贺子翔白天陪着童一念游玩,晚上童一念睡着以后,他却会出去会见一些人,这些情况,毫无疑问都被他拍进了摄像机里。

后来,贺子翔带着童一念上岛,他也发现多个可疑之处,甚至,有一天夜里,发现某个小海湾有半成品的毒品上岸……

可惜的是,第一次没查清楚,只让他把果园附近整个海域的大致地形摸了个大概,这一次来,便着重查这块海域,因为这里有几个岛,每个岛间隔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岛上表面都种的是水果,但其中有两个岛却有可疑现象,他今天正好冒着危险上了其中一个岛,却不慎被贺子俞发现,带到了这里。

今天,他摄像机里拍到的是罂粟……

只是,可惜了,被毁掉了……

不过,没有关系……

他迎着贺子俞的眼神冷笑,“想不到的大名鼎鼎的贺少竟然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我还以为只会在狗血电影里看到!你打死了我,就更找不到我的录像了,有种就开枪啊!”

贺子俞笑,“你这句台词才是电影里烂俗了的!没错!我不打算打死你!不过,我有别的办法让你说!来人!拿东西来!”

此话一出,童一念和于先生愕然,而贺子翔脸色惊变。

“不可以!”贺子翔手一扬,枪响,准确无误击中了贺子俞手下的手腕,那人抱腕的同时,一支注射器掉在地上……

童一念才算明白,原来贺子俞要给她注射毒品……

这是童一念人生中第一次亲眼看见血腥,第一次亲耳听见枪响,第一次见到毒品,若说不惊魂,那是假的,可是,接下来的事更让她惊心动魄……

贺子翔的枪口远远地指着贺子俞,快步来到童一念身边,揪住她的胳膊,试图拖着她离开这里。

贺子俞带来的手下全都傻了眼,二少枪指大少,他们该帮谁?

贺子俞倒是不惊不慌的,手里的枪改了方向,亦是远远的,在贺子翔枪口下悠然指向童一念,连语气都是不惊不乱,“行啊!是谁教你用枪的?我这徒弟教得好啊!贺子翔,我们就来比比枪法,看看到底是你一枪打爆我的头,还是我一枪打爆你宝贝儿的头!”

贺子翔凝视着哥哥微笑的面容,举枪的手微微发抖,他终是狠不下心的,眼前闪动的全是从小到大和哥哥相亲相爱的画面,一起上学,一起打球,一起练枪法,一起出生入死……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亲情和爱情放在同一天平来称,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用枪指着哥哥,他的手指终不能果断地按下去,所以,才让哥哥有了机会,将枪口对准了他的念念……

手,慢慢地垂了下来……

要他朝哥哥开枪,他做不到……

可是,对自己开枪呢?是不是容易很多?

众人还反应不过来的瞬间,他的枪口已经调转,指在他自己的太阳穴,绝然微笑,“哥,放了念念。”

童一念惊讶不已,不禁/看向贺子翔的脸,那从容赴死的微笑里,蒙着的是浓浓的哀伤和满足……

“好!好!”贺子俞显然想不到他会这样,不过,却并没有因他这样的行为而让步,举着的枪,自始至终不肯放下,笑容依旧,“好!有出息!你是在试探自己在哥哥心中的地位吗?可惜,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又有谁会珍惜呢?子翔,你被这个女人乱了分寸了,脑子也不够使了,你好好用枪顶顶脑袋,好好想清楚,如果把这两个人放了,我们基地所有资料外泄,我们俩不还是要吃枪子儿吗?横竖都是一死,你说,我是选择放了这个女人,还是博一搏?你尽管自杀,至少,我们俩还能活一个……”

童一念被贺子翔眼里的绝望和哀楚乱了心扉,如果说,到现在她还感觉不到贺子翔是真的爱她,那她就真是草木了……

人,为什么总处于这样的矛盾中呢?

如果贺子翔没有做违法犯罪的事,他会是一个多么好的朋友,可是,为什么她总要处在这样的夹缝中,一边爱,一边恨?

当初,爸爸是如此;现在,贺子翔也是如此……

“贺二,你不必这么做了,他们爱怎样便是怎样吧……”不知为什么,她真的不愿意欠下贺子翔这个情,如果贺子翔因她而死,就算他是坏人,她心里也过不去……

这种感受,一如当初陆向北待她。

没错,贺子翔是坏人,如果是警察堂而皇之逮捕他甚至法院判她死刑,她心里都不会太难受,而偏偏的,是她用了陆向北的伎俩,欺骗了他……

她最痛恨的事,如今被她用在了别人身上……

所以,千万不要让她再欠下贺子翔的情债了,她宁可贺子翔此时和贺子俞站在一条阵线上来逼她迫她害她,反正凭贺子翔一人,也无法把她救出去,而她此番来菲律宾,本来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葬身此地……

但贺子翔却只是眯了眯眸,什么也没说……

心里那种绝哀的情绪渐渐褪去,如哥哥所言,在这个时候,他不能犯糊涂,更不能绝望,不能冲动,如果他死了,童一念还怎么出去?!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至少可以保持一个相持的局面,只要他站在童一念身边,谁敢上来给她注射,他必然一枪一个……

贺子俞眯了眸笑,“不用管他!去打针!念念,我也不是威胁你!是给你快乐!你知道的,这个东西可以带给你无限快乐!现在你害怕它,以后你就会爱上它!爱到欲罢不能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离不开我们!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到时你要什么我们就给你什么!只要你肯听话……子翔,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早就跟你说过,只有这样才能把她变成我们自己的人,你不肯听!你早听我的话,只怕你们已经双宿双飞了……”

说话间,已经有人换了针管,却迟疑着不敢上前。

“还愣着干什么?!”贺子俞一声低吼。

那人惊了一跳,不敢忤逆贺子俞的命令,心惊胆寒地朝童一念走去。

贺子翔想也没想,一枪再次击中他手腕,针筒掉落。他冷笑,“再来啊!下一个,我的射击目标就不是手腕了,而是脑袋!”

于是,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贸然上前。

却见贺子俞笑了一声,弯腰拾起地上的注射器,一步步朝童一念走去,“是吗?那我倒想试试,你怎么让我脑袋开花!”

贺子翔愣住……

而童一念终究只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没经过什么特别训练的女子,虽说有死的心理准备,却不具备临危不乱的心理素质,面对贺子俞手里的东西,难免不心惊肉跳。

其实,她的身体是自由的。贺子俞并没有绑她,也没有让人押住她,但这房子里全是贺子俞的人,于先生又被人按压在地上,即便她跑,立马也是会如一只蚂蚁一样被人捻起,倒退了两小步之后,眼看贺子俞便走到了她面前,她无路可退……

忽的,枪声响起,贺子俞的胳膊渗出血来,而他另一只胳膊却已经拧住了童一念,将她牢牢掌控,同时,在贺子俞眼神的授意下,上来两个手下,将童一念控制住……

贺子俞转过身来,只见贺子翔的枪口还冒着青烟……

他不禁大笑,“子翔,不是说要打我的脑袋吗?怎么还是手臂?”

他举起胳膊来,鲜血已经渗透了白色的衬衫,迅速晕染开来,但那支注射器,却依然在他手中……

贺子翔的枪,依然指着他,那话,却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哥,你别逼我!”

贺子俞“呵”的笑了一声,竟有几分苦涩,“老二,一直是你在逼哥哥啊……数着你的子弹,想想还有几颗,要么直接打穿我脑袋好了,不要最后没子弹了,你再来后悔……”

说着,他的注射器已经扎入童一念的手臂……

“哥……不要——”贺子翔的喊声里几乎带了哭腔,随即,一声枪响,贺子俞肩头绽开了血花……

贺子俞全身一震,咬紧了牙,挤出一丝笑容来,“老二……枪法不准啊……我是怎么教你的……再来……”

他换了那只没受伤的手,准备推动注射器。

一边被压制着的于先生不忍看这一幕,拼命挣扎,奈何双拳敌不过四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子俞的动作怒吼,“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

贺子俞慢悠悠斜了他一眼,笑道,“女人?就是之前把她看成女人才着了她的道,她可不是一般女人……”

童一念凝视着扎在自己胳膊上的东西,恐惧无比,双手被贺子俞的人反扣在背上,她只能踢动双脚去还击贺子俞,只是,这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他?即便他已经受了伤……

贺子俞冷笑,“还想反/抗?”

“哥——”贺子翔的枪响了,这一次,是正中贺子俞背部左边的位置,可是,与他枪声同时发生的,还有贺子俞拇指的动作——一气将针管里所有邪恶的液体尽数注入她身体里……

她的心,凉到了底……

贺子俞转过身来,点头微笑,“好,很好……从来我都对你说,做这一行,要的是狠、绝,而你从来心太软,太重感情,今天,你终于做到了,连亲哥哥也……”

贺子翔痛苦地揪紧了眉,哥哥身上那件血染的白衬衫刺痛着他的眼,苦涩地吐出几个字,“对不起,哥……”

对峙间,有手下慌慌张张来报,“不好了,海面上来了很多快艇,好像是警察!”

贺子俞倒是站得笔直,瞥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于先生,呼出一口长气,“已经让你泄露出去了……真快……”

于先生哼了一声,没错,除了今天的录像被贺子俞毁掉,其它的,他全部都已经存在邮箱里,设置了定时发送,为了谨慎起见,收件人还定了两个……

贺子俞一把揪住童一念的胳膊,把她拉扯了过来,从手下手中拿过一支枪来,顶在童一念太阳穴,“走!带上这两个人!”

他衬衫上血迹晕染的范围还在继续扩大,走路的时候也有些气息不稳,却回头看了一眼贺子翔,皱眉道,“还不走?”

贺子翔凝视着他血染的衬衫,凝视着他枪口下的童一念,心里针扎一般难受……

贺子俞顺着他的目光,苦笑,“还懂得心痛?我以为你只要女人不要哥哥了……走吧,你姐和嫂子应该都乘飞机去美国了,看看我们两兄弟还有没有命去见她们!”

说话间,他的手机在口袋里响,他挟持着童一念,腾不出手来,对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心领神会,帮他把电话接通,然而,听完电话之后,贺子俞的脸色却变得死灰一般……

贺子翔被他这样的脸色惊住,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哥哥,即便是他之前被陆向北逮捕,即便是刚才他被自己用枪射伤,他都是那么淡然甚至含着笑,究竟有什么能让他这样震惊?禁不住问道,“哥,怎么了?”

贺子俞张了张嘴,唇边一缕嘲讽,“你姐走不了了,还有你嫂子和妞妞……”

“可是与她们无关!她们什么都不知道!”贺子翔激动得喊。

贺子俞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可惜,这个世界根本就没那么多公道……你们先出去!”他吩咐那些手下。

“是!”屋里的手下鱼贯而出,同时,将于先生也押了出去,只留下两名心腹和童一念,而童一念仍被贺子俞和他的心腹控制着,但看得出来,贺子俞显然伤重,渐渐不支,说话也不再中气十足。

“老二,你听着,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和你没有关系!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带着她来海岛散心……”贺子俞的语气越来越沉重。

“不……”贺子翔预感到了什么,眼里有了泪光,都是他的错,不是吗?如果他不打伤哥哥,凭哥哥的身手,就算证据泄露,也一定能逃出去,可是,当时他真的什么也没想,就是觉得不能让童一念受到伤害……

“住口!”贺子俞吼了一声,却已没了底气,“时间紧迫,你给我听着,什么都不知道!记住没有!还有……照顾你姐和嫂子……帮我把妞妞抚养长大……别告诉她爸爸是干什么的……”

说到后来,声音已是颤抖,喉间有了哽咽之声……

“不是!所有的事全是我做的!和你没有关系!我出去!妞妞那么小!不能没有爸爸!”

贺子翔说完要往外冲,被贺子俞吼住,“站住!你再动一步我就打死她!”

情势已经完全乱了套,贺子翔回过身来,正好与贺子俞凌厉的目光相遇,猛然之间醒悟过来,“哥,你既然已经安排两个姐姐走,你自己也可以走的,为什么要来这里?是来找我的对不对?”

贺子俞绷紧了脸,“少给我啰啰嗦嗦像个女人一样!你从后门,进林子,换潜水服下海,再不去警察就来了!”

“我们一起!”贺子翔亦哽声。

虽然贺子俞没有承认,但他很清楚了,既然哥哥安排姐姐和妞妞去美国,一定是知道灾难躲不过了,其实他自己也完全可以和她们一起去美国的,可是却跑来菲律宾,只是为了找寻他而已……

哥哥说他心软,不够狠绝,其实哥哥又何尝不是?每个人都有放不下的东西,哥哥对全世界都心硬,独独放不下的是姐姐、爱人和妞妞,还有他——这个亲手将哥哥打伤的弟弟……其实,哥哥逼着于先生和童一念交出来的证据,应该只是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因为于先生只是跟着念念而已,而念念却只是跟他在一起,说到底,哥哥都是为了他……

“够了!”贺子俞心中一凉,以他现在的状态还能潜水逃走吗?那不是拖累贺子翔?再者,他走了,还有这么多手下这么办?于是,对心腹使了个眼色。

那心腹与他十分有默契,便动作迅速地用枪柄在贺子翔头上一击,将他打晕。

贺子俞看了地上的贺子翔一眼,吩咐道,“我把他交给你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带他安全离开!”

“是!”心腹蹲下身来,驮起贺子翔就跑。

“我们走!”贺子俞和另一人驾着童一念出了门。

海岸,湾着贺子翔的游艇,而海面上,许多的快艇已经越来越近……

“赶快上艇!”贺子俞命令所有人,白衬衫前胸已经完全染成红色……

“老大,你……”有些一直在外面候着的小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被这样一个血人给惊住。

“死不了!赶快!”他憋着气,鼻息粗重。

没有人敢再耽搁,迅速带着童一念和于先生上了船。

游艇,在最短的时间内离了岸,一个菲律宾当地年轻男子疾步上来扶住了贺子俞,表情甚是激动,“谁干的?”

贺子俞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鲁兹,这次连累你了!”

“说什么话?!我们不是一体的吗?整个基地暴露,你完蛋我们也跟着完蛋!”叫鲁兹的男人年轻气盛,颇讲义气。

鲁兹是菲律宾雷神亚曼的儿子,亚曼和贺家乃至童家岑家等多个家族多年前就是一个走私团体,后来亚曼沾上毒,团体里也有人被巨大的利润所吸引,跟着沾上,贺家是和亚曼走得最近的一个,鲁兹和贺子俞贺子翔也算相识相交多年了,贺子俞来菲律宾,固然有自己的人自己的资产,但是鲁兹是地头蛇,基地是和他一起做的,他的脚一踏上菲律宾,亚曼和鲁兹就知道,而基地泄露的事,以贺子俞的为人,也不可能瞒着亚曼,所以,鲁兹和他一起上了艇,随他前来找贺子翔。

“不,也许你们还没完全暴露,暴露的是我们,你赶快叫你爸避一避,你也下水走吧!快啊!”贺子俞急道。

“不……”鲁兹不愿这时候抛下贺子俞不管。

“快!难道你想看着你老爸死吗?”贺子俞捂住胸口,心内十分忧急,刚才他接到的电话内容就是:如果他落到警察手中,如果想要他的女人和女儿平安,最好一个人认下所有的罪……所以,鲁兹和亚曼必须逃走,否则一旦被捕,他俩未必会在警察审讯时守口如瓶,那将会牵涉出更多的人来,妞妞和她怎么办……

鲁兹看着马上就要到眼前的快艇,最终狠下决心穿上了潜水服,他刚跳下海不久,警察的快艇就到了眼前,将贺子俞的游艇围住。

贺子俞站在甲板上,让人把童一念和于先生也推了过来。

不用他说话,只要枪口在童一念和于先生头上一指,就可以表明他的意思,人质在手,谈条件……

警察的快艇里有中方警察,见状马上停住了快艇。

“不想人质和我同归于尽,就让我走!”贺子俞说话的声音已经很小了,对面的警察是听不见的,是押着童一念的黑衣人将他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警察不敢轻举妄动,也不甘心放他走,海面上只剩一片马达之声。

“数三下。”贺子俞轻道。

黑衣人抵着童一念的脑袋,高声喊,“我数三下,不让开我就开枪先杀一个!”

“一!”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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