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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星无月的夜,一间破庙,一堆熊熊燃着的篝火,几个围坐的人。
其中有一位生得媚俗的小娘子,怯生生坐在一儒生打扮的青年身后。神像那一端,阴暗些的角落,则盘腿坐着个麻子脸的年轻道士,正一本正经、满脸严肃地......捉虱子。
破庙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篝火偶尔的噼啪声。
年轻道士捉罢虱子,却小心将其放入一个陶瓶子里,然后塞上木塞。
那青年儒生见此,顿时面露好奇,见道士捉完虱子,就开始打坐,姿势写意,懒洋洋、歪扭扭。
他与表妹来此落脚时,那道士已经在这里了,举止奇奇怪怪,却又笑着让他二人坐到了篝火旁。不过儒生自幼习了一些武术,也不惧这瘦弱的怪人就是。
儒生一向好奇心严重,又不好直接向这怪人打探,暗暗观察了一会,便也开始闭上眼一边提防一边默诵诗书,背着背着,忽觉身心一阵舒畅,以往如何都背不通顺的内容,一下子豁然开朗。一口气背了下去,直到表妹在身后轻轻开口:“阿兄,你可有带干粮?”他这才恋恋不舍地回过神来,只觉精神了不少。再看身后的表妹,她似乎也显得没那么疲倦了,竟也有精神头吃干粮了。
一旁的道士此时也恰好停止了打坐,舒一舒腰,展一展腿,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手里的陶瓶道:“生灵生灵,你吸我血,我却放你一条生路。日后善缘,汝等且得还报于我,方不亏汝轮回也。”
儒生二人正听得有趣,忽听破庙外面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好似什么巨物重重砸在了地上。那正开了瓶子,在庙门口往草丛里放虱子的道士也一愣,忽觉心头一动,屈指一算,叹道:“原来如此。”就径自走入了破庙外,篝火照不到的茫茫黑夜里去。
过了一时,道士竟然背回来两个浑身是血的少女,往地上一放。又一用力,自道服下摆上撕下一块布,替那两个少女擦起脏污,又给她们喂了什么药丸。过了一会,回身对二人道:“无量天尊,贫道一贯邋遢,这二位小娘子却需要干净衣服包扎一下伤口,不知二位可否帮一下忙?”
表妹见此,早就缩瑟在了儒生背后,儒生虽平日有些离经叛道,但自小受的也是正统的仁义道德教诲,陌生人固然需要警惕,但见死不救,连举手之劳也不帮,却绝不是他所作为。儒生看了看身上也有些脏污的儒服,便自包裹中取出旧衣裳,撕了一块,又拿了一小瓶伤药,正要走过去,却被表妹拉了一拉。
他冲表妹摇头,便走了过去,递过布,对道士说:“这里还有一瓶伤药,道长若需要,自可取用。”
道士微微一笑,连那丑陋的麻子看起来也没那么怪了:“贫道已给二人服过药了。”又言:“阁下好心,自有福报。”
正说着,二人中便有一人嘤咛着醒转了。
那醒转的少女生得清秀,气质清冷,醒来见一个套着宽大道袍,满脸麻子的丑道士正蹲在那看着她。一见她醒来,麻子脸瘦道士立刻咧开一嘴黄牙:“小娘子你终于醒了,贫道差点以为那家传的药不灵了咧。”
少女一惊,下意识动用灵力,却猛然被惊出一身冷汗,浑身虚软无力,经脉剧痛无比:她体内的灵气不但荡然一空,而且经脉也裂了好几条,至今还没全断是因为有一股充满了柔和生机的陌生力量在帮她维持着。她顾不得深思这种力量,试着召唤空间与灵兽,却骇然发现与空间失去了联系!
她正不明情况时,身边传来一个声音:“好痛......”赫然是叶玉珑的声音。叶暖几乎要苦笑了:怎么到了如此境地还摆脱不了她?罢罢罢,看情况,暂时合作也罢。她便打量四周,一间破庙,三个凡人。她心中有了底,却向眼前的道士问道:“可是道长救了我姊妹二人?”
道士笑道:“贫道也未作什么,是老天不收你们咧。”
这时叶玉珑也彻底清醒了,她虽任意妄为,却并不蠢,打量了自己的处境,又听到叶暖的话,便附合道:“多谢道长救我姊妹二人性命。”
一旁的儒生表兄妹,见此都颇为讶异,不料道士之药如此神效,伤重如这二人,竟然不过片刻,也醒了。叶暖见二人神色,又想到道士方才的话,转念一想,只怕体内那股力量与道士所给之药有干。能治疗修士伤势的药......叶暖立刻提防了几分,又想着如何能拿到药研究一下。却更加谨慎。
而叶玉珑似乎没有想这许多,立刻与几人搭上了话。又编了个姐妹家道中落,被贼人瞧上后,奋力逃出的鬼话。
不得不说,叶玉珑脾气虽娇蛮古怪,但若想刻意讨一个人欢心,绝非难事。不过几句话功夫,即使身上血污,仍旧难掩鲜研灵秀的她就讨得了在场凡人的好感。尤其是那个麻子脸的丑道士,待叶玉珑格外殷勤,还小心翼翼扶她到了一旁的稻草上,才过来扶叶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