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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一直持续到午夜才结束。肖以茗婉辞谢绝了通耀集团董事长想要送她回去的好意,自己招了辆出租车回家。此刻,她正坐在车子的后排,微闭双眼,右手架在窗边,撑住略有些晕眩的头部,并用手指轻轻地揉按着太阳穴。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肖以茗蹙眉。按照她的想象,今晚她原本应该和畹彤一起参观书画展,然后愉快的在外面享用一顿丰盛晚餐,再一起漫步回家。可现在却变成她独自参加一个自己十分厌烦的商务应酬。
她想起刚才酒桌上的那一张张伪善的面孔和虚伪的笑容,心里感到阵阵反胃。现在很多所谓的艺术展已经完全变质了,尤其像这些打着艺术交流的名号,实则是为了洽谈商业合作的活动,是她最为反感的。这些“文人”身份的背后,实质上是还是最为精明的商人。他们不断地恭维自己,轮番的向她敬酒,其实只是为了求得与她合作的机会罢了。当初自己为了生存,无奈才涉足的书画圈,如今想抽身,已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车子开到了单元楼下,肖以茗付了钱。她一直注视着出租车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却没有转身上楼。她抬起头看向自己家所在的楼层,何畹彤卧室的灯还亮着,肖以茗突然就不那么想回家了。她不知道现在该如何面对何畹彤,她不明白她的好意,而她对她的确存有疑虑。此时见面,又有什么好说的呢?肖以茗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拨了一串数字,“喂,司晨,是我。”
何畹彤起床后,习惯性的做了两人份的早餐,然后去再卫生间梳洗。但当她收拾完自己后来到餐厅,却发现餐桌前空无一人。她仰头看向二楼,难道以茗还没有起床?今天她可是有课的。虽然还没有想好经过昨天那样的对话之后自己该如何面对她,何畹彤还是硬着头皮上了楼。
她悄声来到二楼,却看见肖以茗的卧室门是敞开着的,她的床上铺设整齐,屋内却没有她的声影。何畹彤又转身去了书房和浴室,也都没有找到她。难道以茗这么早就出门了?何畹彤暗自想。
正当她猜测着肖以茗去向的时候,楼下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何畹彤走到楼梯边,正好看见刚换好鞋子走进屋内的肖以茗。她的身上还穿着昨日出席酒会的那件礼服,见她的脸色有些憔悴,步伐也缓慢无力,何畹彤就明白了,她这是昨天出去之后,一夜未归。
何畹彤抿了抿下唇,低头向下走去,却在楼梯转折处碰上恰好上楼的肖以茗。她在她身侧止步,小心翼翼的说:“以茗,早餐我做好了,你吃点儿再……”
肖以茗却打断了她的话语,她似乎很疲惫,“我在司晨那里吃过了,回来换件衣服就去上课了。”说完,她没有再看何畹彤一眼,抬步上楼去了。
何畹彤一个人站在楼梯上,面色略显苍白。她不明白,为什么原来那么温柔体贴的肖以茗,一夜之间会变得如此冷漠;而她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让她现在表现得是要把自己拒之千里。何畹彤低垂着头,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之后的几天,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越来越遥远了。平日里除了上课和去茶馆打点生意之外,肖以茗大部分的时间都会留在家里陪伴何畹彤。而现在一连几日,何畹彤都没怎么在家里见过肖以茗的身影了。
每天早晨,她将早餐做好端上餐桌后,却总也等不来往日里那一起陪她吃早餐的人。肖以茗要么告诉她快赶不上时间了就匆忙的离开,要么就是早在自己起身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家。她就像是有意要避开自己一样,每天晚上回来得都很晚,就连学校没课时,她也不会像往常一样呆在家中。肖以茗不再会对自己展露出温柔的笑容,也不再对自己说一些体贴入微的关心话语,每当在家里碰面时,她只是微点点头,然后就错开身子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一时间,她们的关系突然变得比陌生人更陌生,何畹彤觉得这个家的空气中,飘散着冷清寂寞的气息。
这一日,肖以茗还是掐算着时间,在何畹彤起身之前就先离开了家。她一个人走在街边,因为天色尚早,周围还没有什么行人。所以她可以放慢脚步,让自己平静的整理思绪。
经过这几天的反复思考,肖以茗已经有些后悔了。当日丨她的情绪不太稳定,没有考虑到何畹彤的心情与想法,只一味地把自己的意志和思想强加给她,言语上也有些激烈。这么做,应该会让畹彤讨厌吧。还有之后回答她问题时自己所表现出的犹豫,虽然她并没有不信任何畹彤,但当时的那一丝迟疑,却会让畹彤觉得自己是不被相信的。她一个才穿越过来的人,在这里孤身一人,即便是有什么隐瞒着自己,那又有什么影响呢?说到底,还是她太过谨慎,伤害到了何畹彤。
肖以茗不是没有想过要找何畹彤解释清楚,向她道歉。但她却不知从何说起,因为她们之间,并没有直接地发生争吵。况且,她也没有把握何畹彤是否能够原谅她,在经过这次信任危机之后,能否再把自己当成可以依靠的朋友。
她就这样带着理不清的愁绪,随意的在街边闲逛。见离上课的时间差不多了,肖以茗就近找了个店铺吃了早餐便向学校走去。
推开办公室的房门,肖以茗只觉得今天这室内的气氛十分古怪。从她一进门的那刻开始,就能感觉到老师们的目光从自四面八方而来,全部聚集在自己的身上。这让肖以茗略感不适,她抿了抿双唇,自动忽略了在她身上探寻着的暧昧目光,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办公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