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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中。米饭的香气在不大的空间里逸散开来,何畹彤与肖以茗并肩站在石台边,她正带着与肖以茗同款的粉色围裙,娴熟的炒着锅中的菜肴,肖以茗则是在一边将剩下的食材洗净切好,按照比例整齐的码放在餐盘中。两人谁都没有主动找对方说话,厨房里的气氛略显微妙。
何畹彤回想起刚才,肖以茗帮着她将食材全部摆放进了冰箱,就独自进了厨房准备午餐。按照以往的习惯,两人中如果一个人炒菜,另外一个就会主动为对方打下手。今日何畹彤跟着肖以茗走进厨房,就见她背对着房门正清洗着手中的生菜,听见她进来的声响也没有回头,所以何畹彤看不见她的脸上有着怎样的表情。
她这是怎么了?何畹彤心想。每当她们共同准备餐饭时,肖以茗总会柔柔的对自己微笑,然后问她今日在家都做了些什么,偶尔也会主动和自己说一些在学校的工作见闻,可是今天,却缄口不语。
何畹彤偷偷瞄向肖以茗,她的脸色沉的吓人,就像一块千年寒冰,让人难以靠近。许是今天在学校里遇见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吧,何畹彤在心内安慰自己。她穿戴好围裙,默默走到灶台边,端过肖以茗已经配好的第一盘菜,开始动作起来。
“嘶——”一不留神,何畹彤的手面传来一阵刺痛,那灼热酥|麻的痛感让何畹彤失手将手中的厨具摔落在地上,因忍不住疼痛而发出低低的呻|吟。
此时肖以茗还沉浸在刚才她在落地窗前看见的那一幕,忽然听见身边的何畹彤传出了一声低哼,连忙转过身子看向她。
何畹彤那白皙的手面此刻已略微泛红,肖以茗将手中正在清洗的蔬菜扔到一边,紧张的来到何畹彤身边,牵起她的手仔细查看。
见她如此紧张自己,何畹彤却一下子难过起来。晶莹的泪珠在眼眶内打转,好像一不小心,就能滴落下来。或许是因为受伤的痛感让自己难过,又或许是想要宣泄肖以茗对自己的冷面和不理睬而感到的委屈。总之,何畹彤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见着肖以茗转身来到身边的那一瞬间,竟产生了想要落泪的感觉。
肖以茗小心的牵过她来到客厅,让她坐在沙发上休息,紧接着又快速转身打来了一盆凉水。她将何畹彤眼中的泪水擦去,温柔的看着她:“畹彤,把手浸入水中不要拿出来,水稍微有点凉,但这是缓解疼痛的最好方法了。你在这休息会儿,我去做饭。”
何畹彤安静的点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后。
约莫半小时,饭就做好了。肖以茗将碗筷整齐地摆放在餐桌上,走到何畹彤的身边,蹲靠在她腿边的沙发上。她牵起何畹彤还浸泡在凉水中的手,仔细的用干毛巾擦拭干,拿出了刚才就已准备好的烫伤药。
“怎么那么不小心。以后还是我来炒菜吧。”
手上传来的温柔触感让何畹彤略微出神,所有的目光只停留在了肖以茗的身上。她轻轻地牵起自己的手,动作轻柔的将药膏均匀的涂抹在自己的手面上——这种亲密的感觉,让何畹彤不禁回想起上次,她也是这样牵过自己的手,教她用笔的方法。
“不……不要紧。我只是刚才不小心才烫到的,没关系的。”
“唔,那好吧。还好这次烫的不严重,不过畹彤,下次可千万要小心。”
为何畹彤上好药后,两人来到了餐桌前,安静的吃着饭。肖以茗的脸色好像又恢复到了以往,不见了刚才的冷色。她不时为何畹彤夹菜,又替她盛了一碗刚煲好的浓白鱼汤。
喝着鲜美可口的鱼汤,何畹彤开心的扬起了嘴角,“以茗,你煲汤的手艺可真好。无论我怎样练习,都做不出来这样的美味呢。”
听她这么夸赞自己的手艺,肖以茗自是高兴的。“喜欢的话就多喝一些。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喝,我就给你做,我会一直给你煲汤的。”
这句话刚说完,肖以茗就僵直了身体。这不是她第一次做出这样的承诺,脑中突然闪现出的声音,与此时此刻,完美的重叠起来。
“琼儿,喜欢的话就多喝一些,以后我会一直为你煲汤。”
柳涵琼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她脸色苍白,面容也略显憔悴。三千青丝有些杂乱的披散在肩旁,更显得她此时的虚弱。肖以茗扶着她起身斜靠在身后的软垫上,仔细替她掖好被褥,然后拉着她的手坐在床沿。
“琼儿,今日感觉还好么?伤口有没有又觉得痛了?”
当日肖以茗在得知柳涵琼城外遇刺,昏迷不醒的被带回城中后,立刻撇下正向自己汇报公务的的老臣,骑上脚程最快的马儿,向柳涵琼所在的客栈奔去。
柳涵琼躺在客栈宽大的床|上,面色惨白。她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汩|汩血流染得鲜红,看的肖以茗心中宛如刀割。她紧锁眉头,脸上只剩一片焦急神色。她来到床边,一只手牵过柳涵琼满是鲜血的手,又将她凌|乱的发丝顺至耳后,“柳絮,请大夫看过琼儿了么?”
唤作柳絮的侍女立刻回答她的询问:“是的肖小姐,适才大夫已为小姐医治过,他说好在未伤及要害,简单为小姐处理了下伤口,现在正在抓药。”
肖以茗咬紧下唇,但目色仍是温柔的看向极度虚弱的柳涵琼。手心中传来的丝丝凉意让她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她立刻变得面色冰冷,厉声问向柳絮:“你们怎么会在城外遇袭?”
“今日小姐带着一批货物准备运往翀州,不料刚出城门几十里,就从树林中闯出了一批蒙面人。他们将我们的货全部劫走,而小姐也因此身负重伤。”柳絮想起小姐昏迷前,仔细交代她要这样同肖以茗解释,便一字不差的回答道。
“可曾知道来人有何来头?”
“小姐做生意一向守信重义,和各地商号都结交甚好,也未曾与江湖中人有何恩怨,所以今天截了货物,伤害小姐的人是何方人士,我们也尚未知晓。”
肖以茗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你们这趟货物中有什么名贵的物品?”
“要说名贵的物品,恐怕是指那只前朝丛西洋流传来进贡皇帝的万珍琉璃瓶吧。据说前朝末帝在城破之后,自缢于后|庭,宫内珍宝也因战乱流出于世,因此城中爱好文玩之人都竞相探寻这只琉璃瓶的下落,但却无人知晓。直至旻盛六年,小姐才从某处得知此物的下落,费尽辛苦,前些日子才真的寻来它。”
肖以茗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柳涵琼那苍白的脸庞,但脑中不停地运转:如若真有这样珍贵的琉璃瓶,那么有匪徒想要截货,那倒是在情理之中。但他们为何要对琼儿下手?除非……他们根本就是冲着琼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