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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陆只觉一阵头痛!
他是算准了楚涵云会让他带着来找沈轶兴师问罪,却没有算到林染也在场,而且,还是与沈御共进晚餐!
“阿御……”
楚涵云的太阳穴跳了跳,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调整自己的情绪。
再睁开眼时,眼底的幽凉淡了几分。
他的唇边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意,努力掩饰自己暴怒、失落的情绪,“你这是……”
还抱着最后一点奢望,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做了一场梦!
“陪我daddy吃早餐!”
沈御双手一摊,一副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无所谓的云淡风轻!
林染终于回过神。
她脸色惨白地盯着沈御的嘴唇,嘴角动了几次,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她有什么立场跟沈御说,不要用这种态度跟楚涵云说话?
楚乔蹙眉,“阿御,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你跟叔叔的关系?
论起来,你我本来就是兄妹,又何必搭上外公那一层关系?”
“外公的面子大啊,我只是想沾一沾他老人家的福气……”
沈御避重就轻,只回答了问题的后半句。
碍于在场还有“外人”,楚乔没有再追问什么。
不过蹙起的眉越来越深,惹得顾西陆直接抬手覆在她的额头上。
“这些事,你少操心!
额头上生了皱纹,可是多少瓶美容水都救不回来……”
楚涵云见到沈御的那一刻,看着他和沈轶一派父慈子孝,不知怎么的,心里酸涩的感觉说不出来。
脑子里都是曾经有一次在云初山庄的饭桌上,沈御说过的那句,“有福没有福,也要看儿女跟他亲不亲近!
就算儿女双全,却感情疏离,同桌相对,却咫尺天涯……
也未见得是一种福气!”
他当时先入为主的印象,以为沈御这句话,是在感叹与自家父亲的关系……
现在看来,不过是理解偏差罢了!
同样有这种偏差感觉的人,又何止楚涵云一人?
顾西陆现在已经完全体会了这句嘲讽之言的涵义!
只不过楚涵云还蒙在鼓里罢了!
沈御起身,拔高了音量,同时朝服务员招手,“uncle要不要一起?waiter?”
楚涵云的视线却直直的落在沈轶身上……
曾经,有一段时期,就是这种眼神。
恨的刻骨民心,怒的一目了然。
似想将沈轶扒皮拆骨!
现在,曾经的仇视无端生了出来。
“既生瑜,何生亮!”
在他和沈轶的关系中,也是这种有我无他的焦躁感!
他想,他跟沈轶两个人,为什么要同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还都是楚家的血脉?!
原本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的人,就不应该交接在同一段生活中出现!
可是,他们却偏偏揪扯在一起了!
沈轶用一种无形的方式,影响了他的一生!
让他精神分裂!
让他夜不能寐!
让他痛失所爱!
让他陷落在无边的黑暗中……爬不出来!
在江城,听到他童年过往的时候,他曾经同情过他,也想放下曾经的偏见,各自一方安宁。
偏偏,沈轶隐瞒了与沈御的关系,又挑战了他忍让的极限!
就像当年,他因为乔楠的关系,一度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
结果,他却隐瞒了对乔楠的心意,然后到最重要的关头,闹得沸沸扬扬……
这么多年,他都不曾高声说话。
别人眼中的他,都是儒雅无双,温润如玉。
谁曾想到,年轻时也是冲冠一怒的性子!
现在碍于后辈,居然会再也吼不出来!
真是老了!
“不必了!沈总裁……我就不打扰你们父子同桌相对的福分了……”
楚涵云第一次在沈御面前,摆出了一副疏淡的面孔。
沈御淡淡一笑,“西陆,一起?”
这个时候,拉顾西陆当挡箭牌倒是顺手!
“不了!谢谢!”
顾西陆嘴角狠狠一抽!
岳丈大人都拒绝的事情,他又怎么会伸头一刀,坐下来打脸?!
林染一直紧张的抬着头,不着痕迹的看着一行几个人说话。
楚涵云的气息是如此之强,她根本是避无可避。
如果动作太大,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不如就这样静静的待着,以静制动。
父子俩的对话,明明没说什么,林染却听得字字诛心。
她垂在桌下的手指,紧紧的攥起,心如刀割!
老了!
他们都已经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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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涵云离开前,眼光突然偏移,一下对上正直直打量他的林染身上。
初衷不过是好奇,沈轶跟什么女人一起吃饭而已。
熟料——
两个人目光对上的一瞬,一个慌乱的垂头躲避了去,而楚涵云,只从电光石火的疑惑中,站定了脚步。
然后又疑惑地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下,才怆然若失的收回了视线!
沈轶能为了乔楠,一辈子不婚,找个跟阿楠有一样眼睛的女人,又有什么奇怪?
只是——
为什么他刚才对上那个女人的目光,也有一瞬被定住的感觉?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片刻之后,睁开眼,转头对旁边的顾西陆和楚乔说,“我先回楚家一趟,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
“你是担心奶奶?”楚乔倒是通透明了得很。
楚涵云以沉默代替了答案。
只不过一个早晨的时间,他经过这么一折腾,精神已经萎靡了许多。
一肚子的火气,在面对沈御也在场的时候,突然质问不出来!
心里期盼着沈御对他和沈轶的恩怨揪扯是不知情的,可是刚才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调侃姿态,就什么都明白了!
沈御,他已经用他的行动,在为沈轶出气!
楚乔刚才的问题,他们本来就是伦理上的兄妹,为什么偏偏要绕一个大圈,通过乔松柏的关系成了兄妹……
他的回答根本是在逗着楚乔玩儿!
真正的答案,怕是沈御故意饶了一大圈的行为,是在明晃晃的嘲讽他们楚家一向看重的的血脉正统,在他眼里,根本就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顾西陆的眸光,落在林染身上。
果然,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嘴唇嗫喏了一下,便低垂了头!
“景夫人!既然来了江城,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中午我做东,到家里坐坐,如何?”
他的脸上写满诚意和热情,但那双眼睛看向林染的时候,幽邃深沉的眼光,却让林染有一种现场被抓包的错觉。
她尴尬的抬起头,扯着嘴角笑了笑,“不用了,中午已经跟人约好了!就不打扰了!”
顾西陆盯着目光闪躲的林染,眼神怪怪的,连楚涵云和楚乔都看出了端倪.
楚涵云蹙着眉头,眼神颇深的看了一眼一身优雅的——景夫人。
从这个角度,除了一张脸,她的身板坐姿,还真是跟阿楠有几分相似……
沈轶,果然还是情根深种!
不过,既然顾西陆称呼她为景夫人,难道沈轶还是恶习难改?
就喜欢打有妇之夫的主意?
还是……
楚涵云对他的行为突然有些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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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谢谢您的早餐,再见!”
等楚涵云他们甫一离开,林染也不管沈轶讳莫如深的表情,急匆匆的起身要走。
沈轶却突然喊住了她,“景夫人!”
“什……什么?”
林染的心跳加快,以为自己刚才露出太多的破绽,沈轶是要揭穿她,逼着她承认自己的身份。
熟料,沈轶漆黑的眸子只是落在她的眼睛上,像是在欣赏她落荒而逃的狼狈。
良久,放缓了口气,“这个时候出去,可能刚好碰到不想见的人!”
“我……不是……”
林染浑身不自在,自然明白他言下所指,只会是刚刚离开的楚涵云。
“碰见谁有什么关系,我对g城这边,并不熟悉……”
林染最终坚持离开,只留下一张落荒而逃的背影给沈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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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ddy?这位aunty是在江城新认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