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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武装的雇佣兵在喧闹的大街上匆匆走着,不时扫视货摊边大声叫卖充满异国情调的手工艺品的小商贩。在遂溪县城这片商业区域,有许多可以吸引他们兴趣的东西。
但没有人准备停下来购买或欣赏这些东西,因为停下来就意味着会被推销商品的小贩或乞讨钱财的小孩包围——自从知道这些洋兵有钱并且也愿意花钱以后,这种事就经常生——最近一段时间,雇佣兵们一直试图规避这种麻烦,没有人愿意让自己陷进去。
而且他们正在执行一项由易水亲自布置的任务,寻找一些早已引起关注的特殊人物,因此就更没有时间浪费在一些不必要的小麻烦上面。
用所能达到的最快度走到街道尽头,然后雇佣兵们拐进一条狭窄的、在两侧高耸的墙壁衬托下显得就像坑道一样的巷子里。
他们的行动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一些是不怀好意的,而另一些则充满好奇,但没有人敢于真正做点什么。他们随身携带的武器都醒目的显示出来,并全部处于待射状态。周围所有看见并关心雇佣兵的举动的人,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也只能三三两两的聚在某个角落,互相交流信息,并达成一些意图值得怀疑的共识。
一股热风顺着小巷呜咽而过,雇佣兵们把队形靠得更紧了。他们的准确与整齐掩盖了他们对这种易患幽闭恐怖症的地方地感觉。
但值得庆幸地是,他们不需要深入小巷太远。很快,带队的文德嗣在一道门前停了下来。与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他走上前开始用力拍门。
最开始。屋子里什么反应也没有,但过了一会儿,一个略带恼怒的声音传了出来。“谁在外面拍门?”
文德嗣没有出声。他唯一地回应就是加大了拍门的力量。屋子的主人明显被他的举动激怒了,在一连串愤怒的脏话和急促的脚步声之后,房门打开了,一张怒气冲冲地脸出现在文德嗣和他身后的雇佣兵面前。
然后所有的怒气迅消失了。
蔡云楠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房门前的一群全副武装的洋兵,以及一个二鬼子,这是他从未想到过的事情。他感到迷惑。但只过了几秒钟,迷惑就让位给了恐惧——因为文德嗣已经开口了。“你是蔡云楠?”
意识到这些美国兵的目标就是自己,虽然完全不清楚这是因为什么,但蔡云楠陷入了惊慌失措之中。冷汗迅出现在他地额头上,一句最近他常挂在嘴边的话脱口而出。“各位大爷……”
文德嗣打断他。“你就是蔡云楠?”
“是,是……噢,不是……”点头,然后摇头。蔡云楠试图摆脱困境,但他语无伦次的回答反而让文德嗣确认了他的身份。
“不用惊慌,蔡先生,我们没有恶意。”他迅表明态度。“我们只是遵照老板地命令前来和你谈点事情。”
当然他的劝解毫无用处。事情总是这样,当一个人认定你是不怀好意地、可能对他造成危害的坏人。并因此感到惊慌失措时,任何劝说都没有作用,甚至还会起到相反的作用。而且从常理判断,一群突然出现的武装份子,他们怎么可能是没有恶意的呢?
恐惧的幽灵依旧在抓扯蔡云楠的内心,他已晕乎乎的快要站不住了。
情况完全出乎文德嗣的意料。他回过头,与身后的托马斯交换了一个眼色。既然没有时间浪费,现在他们也只能采取更为直接的行动。文德嗣一把抓住蔡云楠,拖着他走进客厅,将他按进椅子里。在他们之后,其他雇佣兵一拥而入,随即关上房门并将它锁住了。
没有人冲出来对他们大喊大叫,蔡云楠的父母已经去世,而他既没有结婚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在他家里除了他就再没有其他人。托马斯对现在的局势感到满意,没有特别的动静,也就没有人注意这里的情况。不过他们的动作最好再快一点。
托马斯看了一眼正痛哭流涕的反复求饶的蔡云楠,然后对文德嗣做了个手势。“开始吧了想,他又补充到:“表现得凶狠一点,这样应该可以让他安静下来。”
文德嗣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明白。他转向蔡云楠,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露出一个他所能表现出的最凶狠的表情,压低声音用充满威胁的语气对他说:“把你的嘴闭上,否则我就用手枪在你头上开个洞。”
威胁很有效;当然在绝大多数时候,威胁总是有效的。求饶声瞬间就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满意于自己制造的效果,文德嗣转过头对托马斯笑了笑。小队指挥官会意,走上前,用最正式的语气向蔡云楠宣布到:“蔡先生,有一件事情我们想与你认真的谈一谈。”
当然,不管他有多么客气,蔡云楠显然不可能拒绝——即使他有这样的想法,屋子里的雇佣兵也足以让他打消它。他了解自己的处境,因此在听完文德嗣的翻译后只回答
字:“什么事情?”
“一件对我们大家都有帮助的好事。”托马斯说得很快,文德嗣翻译得也很快,但蔡云楠听得非常明白。“我们的老板……长官,易水先生,他知道你有一些麻烦急需解决……”
“麻烦”,这是一个不那么确切的、打了折扣的描述。蔡云楠的处境很糟糕,到目前为止,他一共有总数为二百五十块银元的债务无法偿还,一半是赌债,一半是为了偿还赌债欠下的高利贷——当然,不管哪种债务,如果他不能按时偿还。最后都会要了他的命。
很不幸地是。蔡云楠一个铜板都还不了。
—
蔡云楠只是遂溪县城里地一个帮派份子,而且还是最低级的那种,属于不管做什么事情。总是出力最多、得利最少的那种类型。虽然在任何一个黑社会组织里,小弟们地处境都与他没有多少区别,但他们至少知道自己是谁,而蔡云楠到现在也没有看清楚。
他总是认为自己是宋江那一类的英雄豪杰,并时刻模仿心目中的偶像。当然,他既不准备做强盗抢劫官车。也从不在酒楼里写反诗——至少他还清楚抢劫官车是违法行为,而写反诗则会让自己掉脑袋——蔡云楠选择的模仿方式很简单:像宋江那样花钱,不断请人进酒楼里聚餐,并且总是不打欠条就借钱给别人……
很豪爽的举动,但最终只有一个结果:因为赚来的那点钱花得太快,蔡云楠不得不更多依靠借贷生活,同时把财地希望寄托在赌博上,然后理所当然的陷入现在的困境中。无法解脱。
如果没有人帮助,他就死定了。
“……中校先生很愿意帮助你摆脱那些小麻烦,”托马斯最后宣布到,“只需要你为他解决一点小问题。你认为怎么样。蔡先生?”
文德嗣迅翻译了这句话,并增强了它的引诱成份。
“为什么找我?有你们这些当兵的。还有什么事他不能解决?”蔡云楠再一次脱口而出,然后开始后悔:反正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为什么不答应呢?
他的懊丧完全不加掩饰的表现在脸上,因此托马斯笑了起来。“中校先生希望通过和平的、非暴力地手段解决问题,除非在必要的时候,否则我们不会采取任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