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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留下客人,煮麻辣烫用的高汤材料都是暖暖亲自挑选,鸡都是当天活杀,调料备了十几种,药材也是用来提味和增进食欲的。
暖暖是灵魂穿越者,上辈子独自生活了很长时间,像麻辣烫这类传统速食吃过很多,为了做好麻辣烫这份事业,她把上辈子的经验全用上了。
暖暖穿过来快十一年了。
当年她在乱葬岗上醒来,身边只有死人,恰巧陈何谅主仆经过发现了她。
暖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没有身体原主人的记忆,连原主的身份姓名都不知道,但她是个乐观主义者,相信“用心经营生活,生活会越来越美好”。
于是,暖暖白天守着冷清的书画铺子,晚上忙着麻辣烫摊子,临睡前数数今天又赚了多少铜钱,做梦的时候算计着又多存了几两银子,生活就是这么容易让她满足。
暖暖坐在灶旁,支腮望着炉火,泛红的小脸被烟熏火燎地发涨,嘴角却挂着一丝常见的微笑,配着脸颊上一对小酒窝更是甜得暖人心。
在这一世已活了十年多,对这个朝代还是知之甚少,暖暖只知道现在生活的地方是大唐天朝,皇家姓王,在这之前的王朝叫大梁,皇家姓杨。
这个大唐天朝跟历史课本上那个唐朝显然很不一样,可是历史的发展却总有相似处。
比如,当今圣上贞观帝王思仁,他的上位之路雷同与那个唐太宗李世民,都是杀了兄弟逼迫自家老爹禅位的主。
好在王思仁和李世民一样贤德,虽然上位方式不太好听,却得到了百官拥护和百姓爱戴。
然而,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存在,却是暖暖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无法坦然接受的。
这个世界的人一出生身体中就有一个叫做“命轮”的东西,据说命轮的好坏决定着人生的质量。
这里的大多数人可以通过修行来改善命轮,可以延长寿命,百病除身,甚至得道成仙成为永恒存在。
以上是暖暖自己理解的,因为她无法修行,所以对这一套理论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如果不是夜里天天能看到京城守卫骑着飞云马在天上巡逻,这种荒谬的言论,受过无神论教育的暖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暖暖无法修行,因为这具身体的前生受过重伤,想来正是这个原因才让暖暖钻了空子趁虚而入。
暖暖身体里的命轮毁了,用陈氏主仆的话来说就是“暖暖的命轮一塌糊涂”,所以暖暖不能修行,而且寿命相较普通人来说也短,大概还能活五十年吧。
暖暖初一听说自己活不长了吓了一跳,后听说还能活五十年就松了气,五十年挺长,半个世纪呢。
算下来,暖暖已然在这一世活了十年了,剩下的还有四十年。
“命轮一塌糊涂”还有一重不好,命轮不能成长,暖暖的身体便也不长了。
陈家主仆捡到她的时候,暖暖看上去十二三岁的样子,十年过去了仍然还是那个样子。身量不见长,脸容也没有变化,能变的只有气质了。
到了半夜,不在楼里过夜的客人基本上都打道回府了,剩下的则是要到第二日清晨才会出来。
麻辣烫的生意结束了,暖暖和陈观生把摊子收拾起来,锁了后门各自去休息,两人都轻手轻脚地,陈何谅早就歇下了。
暖暖洗漱后坐在床上,把今天赚的钱数了两遍记了帐,然后用帕子包起来放进床头的罐子里,这才躺下放心的睡去。
暖暖这边刚进梦乡,陈何谅的房间里却传出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房间里没有点灯,陈何谅坐在床上倚着床头,陈观生站在床头身形隐在黑暗中。
“昨夜那人跟丢了?”陈何谅的声音低沉略带嘲讽。
“...那人进了王府巷,你知道的,那里高手众多,对方翻不出天去,我不便打草惊蛇...”陈观生的声音生硬,竟不似人前那般谦卑。
陈何谅冷哼了一声,喉头立时有些做痒,连忙捂住了嘴,稳下心神。
待气息喘匀了,陈何谅才又说到,“让你给上头带的话可传过去了?”
“话我自然传了,上头说事情太过重大得请那位示下,等着吧。”
“等着?我能等可昨天夜里那人未必有耐心等,若是那位还未示下那人又来了,你要我怎么应付他们?你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忘了那位的脾气了,万一事情糟糕了,我们拿什么跟那位交代?
事情办糟了,你我要如何自处?指望上头跟你撑腰吗?别做梦了!我看他们早就忘了你的身份了。
这事等着可不行,你得催他们赶紧上报,要不然就想法子跟那位见一面,当面禀报。”
陈观生皱着眉头,看得出他并不赞同陈何谅,或者他只是在犹豫。
陈何谅嘴角露出无声的嘲讽,“你跟着我快二十年了,我眼看着没几年活头了,你就不考虑下自己以后的出路?
说起来这些年也是埋没了你,不但才华没地方展现,修炼的资源也得不到,你的功力已经很久没有进步了吧。
我辈修行可不是为了默默无闻无所建树,你就不可惜自己曾经的付出?你当年也是山上一把好剑,与你同辈的师兄弟现在称王封侯的不少,你就甘愿这样寂寂无名下去?
当年是他让你跟着我,以后你是回原来的地方还是去哪里,总还是要他首肯才行...”
陈观生隐在阴影里,陈何谅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他的沉默已说明了他的心动,于是陈何谅便不再多说,点到为止即可。
陈观生从房间里出来,抬头望着天空那轮明月,心潮久违地澎湃起来。
要去见那位吗?
二十年前,那位突然召见他,随后他便遵命来到陈何谅的身边,以马夫的身份保护陈何谅,同时也是监视。
为了保护陈何谅的秘密,陈观生与以前的所有一切断绝,忘了自己的出身,忘了自己的追求。
如今,陈何谅终于要油尽灯枯,陈观生将要自由,为何此刻他反而生出了茫然之感,是这些年生活的太安逸磨灭了他的求道之心吗?
陈何谅眼看着陈观生离开,脸上又露出嘲讽的表情,冷笑了一阵后缩进被窝里闭上眼睛。
管他庸人自扰,还是好好睡一觉最舒坦。
陈何谅紧了紧被头,明明已是仲夏夜他却仍觉得冷,心中不由感叹时不我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