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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府内。
木榻上的晶石碎屑,又厚了一层。两个小人儿,依然笼罩在浓郁的气机中而苦修不辍。金色的元神分身,便是无二,已修至飞仙四层的境界;黑色的无三,则呈现出飞仙五层的修为。
无咎没有打扰两具元神分身的修炼,兀自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枚玉简,默默的苦思冥想。
比起无二、无三,他倒是进境缓慢。而比起常人,却也不慢。数十年间,他的修为大起大落,直至如今的飞仙八层,即便称之为逆天也不为过。亦正因如此,由五色石的强行堆积的修为,难免使得根基不稳。境界感悟,也稍稍滞后。故而,有意无意间,他似乎变得多愁善感,或许只为更多的感悟天地、自我。
而即便是分身有术,也常常觉得时辰不够用。
他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远离纷扰,静静的回顾过往,然后沉下心来,研读、参悟功法,然后去芜存菁,或能寻求仙道真谛,而抵达更高的一个境界。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然置身于洪流之中,根本不容后退、也不容躲避,唯有在滔滔的浪潮中拼命挣扎……
无咎从静坐中睁开了双眼,看向手中的玉简。
玉简之中,拓印着一篇功法,或一套阵法,名曰:乾坤万里搬运术。他嫌着拗口,称之为搬运术。
这套阵法,源自于卫家的传承,初次见识之后,便让他眼馋不已。于是他连蒙带骗,终于如愿。当然,也得益于卫令的为人厚道。而阵法到手之后,他便日夜琢磨。多日之后,总算有所收获。
所谓的搬运术,乃是卫家的不传之秘。其独到之处,着实非同寻常。
仅仅使用数块、或十数块灵石,布设法阵,便可将人传送至任意一处。倘若以五色石布阵,最远传送至十万里之外。其威力效用,堪比传送阵。却又不用阵石,无需阵法接应。如此搬运术,远比传送阵法更加神奇。
不过,想要搬运传送自如,务必要将各地的地理地貌谙熟于胸。而谙熟,并非简单的熟记,而是将地理地貌,加以经纬标注,并由天干地支,区分各地的不同。由此衍化变数,何止万千。倘若没有强大的神识,与缜密的计算,想要随心所欲的施展法门,根本无从提起。
无咎忖思片刻,手上的功法玉简,换成了一枚图简,随即又摇了摇头。
卢洲原界的地域之广袤,远远超出卢洲本土。若是将其加注经纬划分,并尽数记下,谈何容易。却不妨就近尝试,从小的地方着手。譬如,木黎城……
“砰、砰——”
“老弟,今日动身!”
无咎尚自查看图简,有人叩门呼唤。
今日动身,前往千荒泽?
不知不觉,已过了十日。
无咎收了玉简,站起身来,拂袖一卷,清风盘旋。尚在榻上修炼的两个小人儿,瞬间没了踪影。厚厚的晶石碎屑,也随之卷落在地。然后又是抬手一挥,洞门开启。他抬脚走向门外,竟是客栈的伙计在躬身相迎。他顿作恍然,递出手中的禁牌。伙计接了禁牌,转身跑开。他则是迈开脚步,循着竹林小径往前走去。
随其脚步摇晃,一袭青衫洒脱随风。或是寓意云霄之外,原界的修士多半喜欢青色。他的这身长衫,也是如此,却来自卫家,算是家族弟子的服饰。尤其是袖口上的水纹标记,很是精美。再加上他相貌清秀,头顶玉冠,个头挺拔,更添几分出尘的气度。
恰是拂晓时分,晨曦初现。淡淡的雾霭中,竹林微微摇曳。
无咎吹着晨风,踱步缓慢。他似乎颇为贪恋这短暂的清净,与难得的片刻悠闲。
“公孙老弟……”
“公孙道友……”
“先生……”
晨色朦胧的庭院中,早已站满了人。其中不仅有卫令、韦尚,与广山等兄弟们,也有鲁家的鲁仲尼、鲁仲子;毋良子与毋家的四位地仙弟子,以及羌家的一群人影。
当然,还有另外一人,齐桓,却背着双手、昂着脑袋,好像冲着天空说话,淡淡出声道——
“人数齐了?”
“齐兄,四家弟子,共计三十一位,已悉数集结!”
“四家尽在此处,一个不少……”
“还请齐家主吩咐……”
“还请齐道友关照……”
回话的是羌夷,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卫令与鲁仲尼、毋良子,则是随声附和。事已至此,谁也不愿得罪齐桓。彼此和睦相处,有益无害。何况对方的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丰家呢。
“嗯!”
齐桓依旧是昂着头,神态矜持,鼻子里回应一声,淡漠道:“既然丰前辈命我管辖诸位,有话不得不说。此去千荒泽,凶险莫测。各家务必听从调遣,如若不然,逃走了贼人,只怕没谁担当得起!”言罢,不待回应,他径自转身往外走去,又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启程!”
“呸,这人怎会如此德行!”
人群中,韦尚禁不住暗啐一口。
“嘿,人家是丰前辈的大侄子,就问你怕不怕……”
无咎笑了笑,跟着调侃了一句。
“慎言,动身吧!”
卫令连忙摆了摆手,使个眼色,带头往外走去。韦尚与广山等兄弟们,紧随其后。无咎则是留在原地,并伸手摘取一片竹叶而流连不舍的模样。鲁家、毋家,相继动身。紧接着又是羌家,亦循着小径奔向院外。
不过,如今的羌家,不再是曾经的八人,而是多了一位女子。
转瞬之间,羌夷、阜全、姜趼子擦肩而过。随即一位女子,到了他的身后。
无咎突然转身,欣喜道:“淼儿姑娘,多日不见……”
而他话刚出口,有人抢先一步挡在面前——
“公孙,你干什么?”
虞山,似乎早有防备,一边挺身阻拦,一边出声叱呵。而淼儿则是低头躲闪,匆匆而去。
“没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