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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静安静的坐在庭院里,巧巧则小心翼翼地查看四周,生怕这里也会出现皇后的人。
“你不必这么小心。”元静说道。
“娘娘,奴婢这还不是担心你嘛。”巧巧哼着,指了指自己太阳穴的位置,说:“那个皇后这里有病,现在就仗着肚子里有个免死金牌,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呢。”
元静看着她,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轻声道:“别说了……”
巧巧知道元静性子软,才不肯罢休,“她本来就有病,还不给人说,我……”她一转身,便像见鬼一般僵住了,膝盖一软,便跪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祁曜的面色阴如乌云,抬脚便将她踹开,怒道:“狗奴才,你方才说谁有病?谁给你的胆子?!”
元静吓得站了起来,却不忘将巧巧扶起,巧巧躲在她背后,捂着脸哭。
祁曜看着元静忽然一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屋内,不准任何人跟过来,猛地将门扣上,他转而将元静用力一推,她站立不稳,便朝地上歪去,他见了也不伸手去扶。
“你爹还是没有出来?”祁曜的面上结了冰渣子似的,再也没有任何暖色。
元静坐在地上不动,“我父亲已经死了。”
“那便父债子还。”祁曜的眼中凝起了杀意。
“皇上,我们都已经尽力了。”元静叹了口气,无奈道:“在温娆小时候,我父亲曾经点拨过温娆的母亲,可她们终究没有做到,这不怪我的父亲。”
“让她成为一个名声扫地的女人,这便是你们所谓的好办法?”祁曜冷笑。
“别忘了,她该在勾栏院长大。”元静说,“我父亲为了替她改命,遭了天谴。”
“若非是他,她又怎会有今日?”祁曜冷哼。
“你说的没错,但你也别忘了,我父亲都是为了帮你。”元静有些恼了。
祁曜顿时沉默。
元静是元道长的女儿。
很久以前,在温娆年幼的时候她娘曾带她去山上拜访世外高人,那高人说,她命中带贵,贵里缠煞,注定红颜薄命,惨死横梁。若要活命,必须破坏名声,越坏越好,若是能破坏那荣贵的命格,此生安泰。若是不能阻止,注定贵气难挡,也该身常伴煞,煎熬于世。
这不是温娆的命,这是祁曜给她带来的灾难。
祁曜重生后,遇到的第一个人是元道长,他发觉祁曜罕见的命格后,替祁曜指点迷津,彼时祁曜戾气更甚,知道温娆母亲死了之后受大宁氏欺负,便一怒之下在暗中杀了大宁氏,可他做错了。
元道长说他在害温娆,使温娆所该受到的磨难一下子堆积起来,一直到她二十岁那年,报应会要了她的命。
元道长说,这叫应劫。
凡人亦有劫难,下者躲劫,来世为畜生,中者应劫,前世业报消净,上者化劫,慧根见长。
温娆便是应劫中的凡人之一,祁曜动手阻了她的应劫路,让她原本受磋磨的数十年少了无数磨难,这使得她小劫化大劫,积累到二十岁那年时,性命堪忧。
果不其然,那一年,温娆险些就吊死了。
从那以后,祁曜眼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受苦,只敢保住她的命,不敢“阻”了她的任何难,有时候,他想自己也是她的劫,与其令别人对她不好,也许自己对她不好也可以让她少点磨难。
元道长死前找到他,将女儿元静托付给他,祁曜不愿,直到元道长咬牙保证,自己就算死后也会替温娆护命。
遇到温娆的事情,祁曜不敢不信,到底是答应了,再后来,元静令人叫来祁曜,元静和她父亲不一样,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父亲临死前把一切都告诉她了,她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她对祁曜说了一些话,她说她父亲在阴间看的多,比人界看的更清楚,只是必须白日点蜡烛,她才能看到她爹,可即便如此,也需要靠运气。
元静说,这一世不该存在,是祁曜执念太深,所以乱了别人的命格,短了她爹的命。
换句话说,她爹是个大善人,是祁曜对不起元道长,也是祁曜对不起元静,而温娆,是受害者,也是受益者。
“她的磨难当真这样无穷无尽?”半晌,祁曜才开口问道。
“她本不该为皇后,是你冲动了,你忘记她先前为后的下场了么?”元静又道。
曾有一度,祁曜几乎想要抛开一切顾虑将温娆牢牢护紧,死便死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磨难,可是他舍不得,他舍不得她死。
他那日之所以选择带元静走,便是因为元静对他说,温娆的命只有一条,经不起第二次折腾。
这话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心。
他不能告诉温娆这样荒谬的理由,温娆也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理由。
“你还有办法吗?”祁曜问她。
“多子即多福,你后宫那么多女子,皆是怨。”元静垂眸道。
祁曜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拉开门离开。
元静依然坐在地上,松开了身侧的手,指甲戳着掌心戳出了深深的印记,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太后一直在忍耐,日复一日的念经,只希望能够祈福保佑身边的人,她忍了许久,直到杨玉婉带着一头血回来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原来温娆在路上撞见了杨玉婉,命人将杨玉婉从台阶上推了下来。
九十九层台阶,杨玉婉摔得几乎没气了。
温娆尚未回到宫里,便在路上就被太后的人给“请”了过去。
“你好恶毒的心!”太后指着她怒骂道。
温娆没有跪下,也没有人敢让她跪下,她便站在那里,淡声道:“臣妾不敢。”
“你真以为我是个老太太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我倒不知道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太后猛地一拍桌子。
“是她自己见到臣妾如见鬼似的转身就跑,臣妾也没办法,况且,她若是心里没鬼,又何必要转身就跑呢?若是如此,她也不必摔下台阶了。”温娆说道。
“你!”太后气的眼前发黑,又摔坐回去了。
温娆抿唇,宫人们给太后揉背的揉背,端茶的端茶,就是没有一个人敢看她。
还不等太后再发难,祁曜得了消息又立刻赶了过来,他只深深地看了温娆一眼,转而令人将太后扶进里屋躺下,安抚了半天,这才出来带温娆走。
“你没事吧?”祁曜看了看她的肚子,说道。
“没事。”温娆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