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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整座山都不见了?”锦宁往下看去,果然,他们是在一片无垠的平原上方。稀稀拉拉的几座村庄松散地排列在一条长河两旁,是恬静的景色。她思忖了一番,转头道:“你是不是飞错地方了啊大圣?”
孙悟空探着头,反手挡着斜前方照射过来的刺眼阳光,已是有些心急了:“咋可能呢?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俺在那学了七年的本事,闭着眼都走不错。”
哎呀,怪不得呢,平常大圣想去哪一个筋斗就到了,今儿飞了这么久,原来是找不到路了昂。
锦宁抿着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这时,她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她今天还做梦来着,梦见在一个叫“嘛嘛三嘛嘛”的洞里看到孙悟空坐在一群小道士中间学文化呢。后来,她还看到他跟师兄弟们起了冲突,再后来她就醒了。
这么说,是斜月三星洞咯?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圣,原先你是个猴子道士,现在怎么做了猴子和尚了呀?”
孙悟空一脸狐疑地回过头,眸子里盛着夕阳反射出的红光:“你怎知俺老孙修过道?”
锦宁一怔,迅速转了转眼珠,道:“你看,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听起来就知是个道法高深的道长的道场。不是吗?里头的主人定是鹤发童颜、衣袂翩翩,座下几百弟子谦逊有礼,绝不似清风明月一般泼皮无赖。”
她故意将洞里的情形描述得与她在梦中看见的全然不符,这样才能圆回这个谎啊。
孙悟空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实是找不出什么漏洞,才颔首,道:“下去问问。”
两人迅速落地。
这是个很静谧的村子。村口的大树繁密茂盛,一树的绿叶随着下风轻轻摇摆。树下一口老井饱经沧桑,一个婆婆正在那打水。
整个村子笼罩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叫锦宁身临其中,心中无比宁静。
她往前走了走,仔细看了看。村里的人有的在乘凉,有的在喂牲畜,与寻常村庄并无两样。
看了许久未见端倪,她回头去看孙悟空。只见他眸子里晶亮晶亮的,是又动了火眼金睛。
她走回他身边,小声道:“大圣,看出什么了吗?”
孙悟空摇摇头,几步走到她前面:“这村子怪得很。俺只觉有种祥瑞之气笼罩半空,可用火眼金睛看去,又什么都不见了。”
锦宁想了想,脑子里忽然来了灵感:“会不会是你师傅用了什么障眼法,不想让你看见。又或者直接把整个山都挪走了?”
“这祥瑞之气不似师傅。”孙悟空顿了顿,缓步朝那个还在打水的婆婆走去。
哎呀呀,被大圣这么一说,锦宁也好像感觉这婆婆不是凡人了。你瞧她,一把年纪了,一个木桶丢进去,眼睛都没眨,轻轻松松就往上拉,这是多么硬朗的身体!
噗通,那桶又掉回去了。老婆婆重重叹了口气。
啪啪啪,脸打得好疼!锦宁撇撇嘴,小跑跟了上去:“我听说有个叫愚公的人很喜欢移山,大圣你要不要找他问问是不是他给搬走了?”
孙悟空的背忽然驼了一下,好似泄了口气的样子,无奈道:“那老头儿现在是太行山山神,自己的供奉都收到手软,哪有心思上这移山来?”
话音刚落,二人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悟空。”
二人一齐回过头,见观音菩萨又换上一件凡人女子的衣服,正朝他们走来呢。她身后跟着善财龙女,手里拿着菩萨的玉净瓶。
锦宁心中立刻一喜:人参果树有救了呀!她赶紧跑上去行了个佛礼,道:“菩萨,你的消息好灵通呀!”
龙女在身后莞尔一笑,道:“你怎知菩萨就是来救你们的?”
“因为观音菩萨救苦救难嘛!龙女姐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呀。”锦宁看到救星心情大好,一对长长的睫毛眨得欢快。
孙悟空难得的动作比锦宁慢了。他不疾不徐地走过来,也行了个礼,仍有牵挂地望了望身后的村庄,道:“菩萨,这里原有一座灵台方寸山,如今为何寸土不见?”
菩萨双瞳微缩,浅笑道:“这村落在此有近一千年了,有盛兴衰落,悲欢离合,却不曾有灵台方寸山。”
猴子接着急切道:“那斜月三星洞呢?”
菩萨微微摇头,道:“亦不曾有。”
“怎会如此……”孙悟空咬了咬牙,太阳穴处立刻便是两个明显的凸起。双眸不规律地左右晃动着,他再次回头去望。
那个打水的婆婆已经拎着半满的水桶走在回家的路上了。
青草中的一条小路上,水桶中的水因为颠簸而洒下一溜水渍,在夏日里慢慢地蒸腾。
菩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里已有了决断,于是开口道:“悟空,还是尽快赶去五庄观救活神树,莫耽误了西行。”
孙悟空腾翔在菩萨身后,捏紧了拳头,指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