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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正不但给家里带来了在集福楼的工钱、胖掌柜送的几根大猪骨头,还带了失踪多日马氏的消息。
“酒楼的客人说马氏在县城的青楼,已经接了几天的客。”
“我不敢相信,特意去青楼门口瞧看,站了许久,马氏从楼上的窗户露出一张脸,虽是被人打的红肿起来,但两只眼睛一大一小,我一眼就认出是她。”
“我还怕认错人,特意给了看门的龟奴一个铜钱打听,证实就是马氏。”
“龟奴说半夜三更,马氏被人偷了银钱剥了衣裙光溜溜的丢在青楼门前,本来青楼不收她,后来她主动提出签卖身契,就收了她。”
赵德、花氏、柳二听得眼睛圆瞪,若换一个人说都不会相信,赵明正性子憨厚正直,是绝对不会骗人的。
半晌,赵德忍不住大声骂道:“贱货!”
“这事还给他们说吗?”花氏抬了抬下巴,下巴的方向正是隔壁赵林家。
“说。”赵德铁青着脸带着赵明正去了赵林家,而后又带着几个族人去了马村的马家,让马家不好好教导女儿,让马族也好好丢丢人。
许淼淼从赵明圆嘴里得知此事后,淡淡道:“对于马氏来说,去青楼比沉河强。”
“真是丢死人了。我不想再提这个人。”邓红臊得脸通红。
赵兰长叹一声,幽幽道:“我大哥、二哥在县城做事时,马氏曾教唆他们半夜把我捆了卖到青楼,再把我五弟卖给人贩子。我大哥、二哥虽然自私懒惰,却不狠毒,做不出这样的事。”
赵明圆冷声道:“马氏落到这样的下场,活该!”
许南搂着赵明圆的肩膀出了屋,神神秘秘的道:“你可得让你爹好好敲打一下你大哥,千万别去青楼,哪怕是为了打听马氏的事也不行。”
“你可别误会我大哥。”赵明圆白了许南一眼,抬头见是书房,觉得下面的话不雅,就站在门口不往里进,用极低的声音道:“我大哥在青楼还看到一个人。”
许南瞪圆眼睛问道:“谁?”
“赵二风。”
“噢,赵二风也在县城里做事。你不会想说赵二风去青楼是为了那个啥吧。”
赵明圆点点头又摇摇头,“赵二风没有跟马氏那个啥,你可别误会。我大哥就是亲眼看到赵二风打马氏,出手很重。”
许南目光不屑道:“他那是泄愤。不过,青楼很贵,专门去一趟打马氏不值。”
“我大哥带来一个好消息。”赵明圆有些兴奋的挺起了胸脯,走进书房,没有看到许清林的身影,竟是有些失望。
许南坏笑道:“马氏的事是坏消息。那你说说好消息是什么,难道是三十两银钱被你哥捡走了?”
赵明圆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到许淼淼绿色的倩丽身影,高声道:“不是银钱,而是功名的事。我哥哥在酒楼听几个秀才聚会时说,新皇下了圣旨,今年秋季增加科考一次。”
果然,许淼淼回头望了过来,正好与赵明圆的对视,“明圆,你真是好福气,秋季就能参加乡试了。”
赵明圆激动的眉开眼笑,大声道:“淼淼姑,你这么看好我,觉得我能考上秀才?”
许淼淼走进书房,“明圆,我爹说你基础打得不错,就是欠缺做文章的经验,多写写就更好了。”见许南面色很是失望,也不当着赵明圆的面安慰他。
赵明圆摸摸脑袋,有些局促的道:“我想求许爷爷指点做文章。你能不能帮我在许爷爷面前说几句好话?”
“你直接跟我爹说,他肯定会很痛快的同意。不信,你去马圈找他。”许淼淼见赵明圆兴冲冲的走了,这才跟许南道:“让你好好读《史书》,你不好好读。你怎么不动动脑筋?”
许南疑惑道:“动什么脑筋?”
许淼淼秀眉微蹙,伸手指戳许南的脑门,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金城是静王的封地,到现在官府都没有贴出新皇登基的告示,静王根本不认可新皇,怎么会听从新皇的旨意秋季金城开科考呢?”
许南先是一乐,而后又道:“那明圆不是白高兴一场了吗?”
“不止是明圆,静王封地的读书人都会空欢喜一场。”许淼淼接着低声道:“静王与新皇对抗,对我们这些住在封地的百姓来说,是祸不是福。”
许南淡淡道:“静王的身子骨不好,几个成年的儿子没一个省油的灯,来回折腾,我看静王精力都耗在平定家里的儿子上头,没功夫对抗新皇。”
“不错。小南南,看来你还是动过脑筋的。”许淼淼拍了拍许南比以前宽厚几分的肩膀,轻声道:“现在地里的活不多,从明个起,你每天晚上带着家里的奴仆在咱们家的几个院子里挖一个时辰地道、地窖。”
许南惊诧问道:“要打战?”
“新皇刚登基,人心不稳,军力不强,只要不是昏君,就不会动兵攻打金城。”
“打战苦得是咱们百姓。”
许淼淼点点头,缓缓道:“我给家里打地道是为了应急,挖地窖是想在秋天储藏过冬吃的菜、果子、粮食什么的。”
“我听爷爷说,大户人家都有密道、暗室。我们家在小梨村算第一富,也该有个地道、地窖。”许南收了玩世不恭的表情,肃容道:“姑,您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好。”
“到底大了一岁,说话都比以前沉稳,让我心里踏实。”许淼淼最近交给许南办了几件事,都完成的不错,这与去年秋末时截然不同。
赵明圆得到了许清林同意,以后赵明圆每隔一天到许家来向许清林请教学问。
赵德、花氏早就从赵明圆嘴里得知许清林比镇里的秀才学问高得多,听到他同意做赵明圆的先生且不收任何费用,十分感激,特意去镇里买了四条黄河鲤鱼、四斤羊肉送去。
许淼淼包了一顿羊肉野葱馅饺子,把许清林这个吃饭有定量的人都给吃撑肚皮,不得不去河岸边散步。
夕阳西下,黄河滚滚东流,土路两侧的地面上生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草,黄、紫、红色的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
许家的五头大牲口都被奴仆牵了出来,有的吃草,有的在河边喝水,好不惬意。
许家老少沿着河岸的土路缓慢行走消食,不时有小梨村的村民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赵老汉走到了心心念的多多跟前,抚摸着多多油亮的皮毛,仍是倔强的唤道:“小花,你这几个月没少长,你主家对你很好。”
赵老大跟许磊笑哈哈的聊天,“许兄弟,我们家的冬至定亲事了,女方是贺村的,正日子就在秋收后七月二十八。”
许磊笑道:“那真是恭喜你家。到时,我去你家吃喜酒。”
许南特意小声道:“姑,贺村就是贺黑子爷爷那个村。我听明圆说,冬至哥原来说的是马村的女子,后来马氏出事了,这门亲事就算了,反正也没有下聘礼交换生辰八字。”
许淼淼瞟到独自一人站在不远处黄河边的少年赵冬至,穿着灰衣脸上稚气未脱,大声道:“冬至,恭喜你定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