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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七年,九月二十日。()
时隔一年之后,金士麒再次抵达广州。
记得去年来广州时,金士麒乘的是条二手老破船,今日的他却亲率着数十条大船浩浩荡荡而来,把广州南沙河港都塞满了。去年的金士麒仅仅是个偏远山区来的小千户;如今的他已官居巡海参将,是两广军界一烁烁发光的新星。
瑶妹,汝君郎来也!
但首先来迎接金士麒的,却不是他那魂牵梦绕的小美人。他的船队刚刚进入广州的河道,便有一条小船高速迎来。笑嘻嘻地站在船头之人,是水营军官刘东升。
刘东升本是龙泽号的船长,柳州水营成立后就担任“军备司”把总,负责水营的“硬件”方面的事宜。后来金士麒发觉刘东升这人会经营、擅结交、做事极精明,就派他常驻广州。
刘东升到了广州,真是如鱼得水!他建立了一家小小的商馆,并借助金士麒和丁老西的背景结交广州澳门各地的商人。无论中土的、海外的、金发碧眼的、黑皮卷毛的、海寇或者山贼、官家还是军家,都成了他座上客。通过各方面的人脉,他也获得了无数的情报资源。
刘东生见了金士麒,便眉飞色舞地介绍起海上的最新局势。
金士麒最关注的,就是荷兰人。
几年前,那帮荷兰红毛番曾一度霸占澎湖,妄图以澎湖为据点控制大明海域。但天启四年时,福建明军远征澎湖战败了荷兰人。他们只能避到台湾岛去。
红毛番如今盘踞之处名叫“大员”,就在台湾岛的南端。他们一边修造城堡、营造基地。一边拉拢扶持福建一带的海贼。荷兰人与贼子们合谋走私,为贼子们提供船只、火炮和情报;那帮不肖贼子们就充当鬼佬的爪牙,四处截击前去马尼拉和日本的商船,还时不时地上岸放个火、杀个官、抢掠些妇女儿童什么的,真是罪行滔天。
但荷兰人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并没通过海贼们打开局面,却养虎为患——几年间,那些贼子们就发疯般地成长起来。迅速霸占了大明的海疆。头号贼首就是郑芝龙,还有杨天生、陈德、刘香老、李魁奇……有名有号的贼首数十人,如今他们控制的船只数百条,聚众数万计。
现如今这东方的海洋——从福建沿海到台湾之滨,从珠江口直至杭州湾,从泉州厦门之近,直至琉球长崎之远。万里海疆已经完全是贼子的天下。只有福建籍的船只才能出海行商,但也要缴纳巨额保护费。而广东、浙江等外省船去一条就被劫一条,商人们哭惨了。
那帮海贼的性子生猛歹毒,即便是旧主子荷兰鬼的船,他们也照抢不误。荷兰人鸡飞蛋打有苦难言,可悔死了!
刘东升说得开心。面色变得有些红润。“老爷!最近福建那边正打得欢呢。郑芝龙已占了福建所有的外岛,然后带着主力四处出击、围追截杀官兵,他要把官兵全都……剿灭了。()”
“海贼剿官兵?”金士麒惊愕道。
“正是。”刘东升点点头,“福建总兵俞咨皋被压在漳州城里,都不敢出港!他连月里损兵折将。可哭惨了。那俞总兵实在没辙了,竟想骗荷兰人袭击郑芝龙。还许诺说一旦事成,就容许荷兰人登岸通商。”
金士麒早就听说了镇守福建之总兵官俞咨皋的大名。
这俞咨皋家世显赫,他乃是前朝大将俞大猷之子。那俞大猷是与戚继光齐名的军中豪雄,二人并称为“俞龙戚虎”,为大明军将们当作“军神”般所敬仰。这俞咨皋继承父职,多年镇守福建,三年前就是他领三万大军强攻澎湖,赶走了荷兰番鬼。
只可惜如今福建军队涣散羸弱,官兵被海贼困港口里狠揍。俞总兵在无米之炊的窘迫下,只能使用“借刀杀贼”之策。将心比心,换作是金士麒也只能如此。
金士麒不禁赞叹:“嗯,此计还算妙啊……俞咨皋这佬儿倒是鬼精!”
“此计嘛,已被荷兰鬼识破了。”刘东升毫不留情地说,还一耸肩膀。“那帮红毛鬼,虽然跟海贼也不少争斗,但关键时刻还是沆瀣一气、坐同一条船……将军爷,怎么跟你解释呢……”刘东升挠挠脑袋,心想金士麒太年轻,怕他不理解这复杂的利害关系。
金士麒点点头,“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刘东升瞪大了眼睛,琢磨着金士麒的话。半晌之后才点点头,“小爷,这话说得太好了……你是从哪儿读来的?”
“是我想出来的。”金士麒一挥手,“荷兰人又怎样了?派船去福建助战郑贼?”
“没。”刘东升摇摇头,“他们却派船来广东,冲我们来了!”
“来……广东?”金士麒惊闻,“是……为了我?”
“还不清楚。”刘东升急忙说。他也只得到了些模糊的消息——广州这边某些海商得到内线传言,荷兰人派了一支船队向广东来了,而且绝不是为了和平而来的。至于荷兰人的具体兵力和意图却一无所知。以这时节的季风估算,最多三五日就会抵达。
“三五日!”金士麒怒吼,“如此紧要,你不早说!”
“爷,卑职也是今晨才得到消息,饭都没吃就赶来告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