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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惟演当即吩咐,将画像挂在中堂一天,要让所有人都到这才是自己的真容。画像一挂,满屋的惊呼声。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外面来报,吏部侍郎,参知政事王相公到。老钱急忙起身命大开中门,梁丰也跟着起身,二人迎了出去。
来到门口,王曾正站在阶下。见钱惟演出来,互相拱手施礼,梁丰也叉手行礼。王曾凝目向梁丰去,心里暗暗赞了一声好仪表。口说免礼,三人一同进去。
这回来到中堂,钱惟演与王曾东西召穆而作,梁丰在王曾下首相陪。王曾刚刚坐下,忽然见壁上一幅钱惟演的画像,咦了一声,急忙起身细,见了提款,王曾转过头来,对着梁丰微笑道:“小郎果然不凡,此种画法前所未见,可谓神技!”
梁丰站起来抱拳道:“曾相公谬赞,微末技艺耳,不值一提。”
“那么依小郎之言,何为才耳?”
“无他,使若相公等,齐家、治国、平天下也。”梁丰回答。
王曾笑笑点头。梁丰固然答到他心上,却也不是这么一两句就能糊弄的。其实梁丰本来不知道谁要见自己,听到钱家下人通报,才明白是王曾。他马上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跟这人不能虚与委蛇,只能直来直去。否则就辜负了人家王文正公的英名了。
王曾接着就随便问了几个问题,想考教梁丰的学问。梁丰倒也答得中规中矩。王曾和钱惟演不同,钱惟演醉心风流,诗词歌赋是他的最爱,而王曾的抱负是志在天下,对经世济用最为在意,又以儒家为本宗,所以和梁丰交谈,多为经书。老钱虽在旁边听得有些不耐,但还是强打精神陪着说话。三人相谈倒也欢畅。
在谈到治民时,王曾说道:“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诚斯言已!”
梁丰忽然插嘴道:“小子认为不然,此断句或有误。”王曾奇怪地问:“误在何处?”老钱也问:“有何误?”
“应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方是正解,前人故意曲解夫子真意以愚民,此举后患无穷。”梁丰答道。
王曾深思了一会,问道:“为何做如此解?”
“小子猜测,夫子原意是,如果百姓认可了,就带领他们做事,如果不认可,就要耐心解释,让大家都明白,同意、愿意了再去干。如此方能事半功倍,而且两厢情愿,最是和谐。假如依照前句所说,一味愚民,居上位者就只知道唯唯诺诺于长官,跋扈欺凌于百姓,历朝历代,哪一回不是因为失掉民心而改朝换代?”
王曾连中三元,是有宋开国以来的翘楚,本人又性情耿直爱民,马上就理解了梁丰的意思。霍然起身,对梁丰凝视半晌问道:“汝师何人?”
“小子早先在家乡族中学里启蒙,未拜授业。”
“果然奇才,是真知圣人者也!”说完上前拉着梁丰的手,拍拍梁丰的肩膀,又朝钱惟演道:“演公果然慧眼识珠啊,呵呵。”
钱惟演抚须大笑,得意的笑,目的达成了大半。
此时已近申时,当下吩咐摆上酒宴,三人要把盏言欢。
酒过三巡,王曾已经很喜欢梁丰了,觉得这孩子精华内敛,不卑不亢,见识又独到,心中爱才之意渐隆。忽然又想起梁丰在襄州处置善款一事,开口问道:“小郎昔日曾在襄州处理善款的事,我已大概知道,能不能和我详细说说?”
梁丰便把自己当时的打算以及草拟的规定,包括跟智真大师和一干成员的协商给王曾详细说了。
王曾仰头思考半天,道:“别的也还罢了,只这细则,确有过人之处啊。若此法推开,何愁贪腐之祸也!”
其实宋朝实行高薪养廉,绝大部分官员都是比较清廉的。人家有钱嘛,随随便便一个知县,月薪就好几万(以人民币折算),确实没必要贪多少。但这也不代表就没有**,而且巨贪也很多,因此王曾也有这样的感叹。
“非也,此法不能推。”梁丰断然回答。
“嗯,却是为何?”王曾皱眉问道。明明很好的法子,为什么不能推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