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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冷眼旁观的时候,阮黎医生终于挂断电话,对我们说:“已经通知了,不过,研讨会方面会怎么处理,大概不会很快。”
“故意拖延时间?”三井冢夫有些敏感。
“不,研讨会的举办方不止一人,虽然是私人性质的,但是,举办方却涉及了好几个医药领域公司的高层,也就是说,这次的研讨会其实是被许多商业人士关注着的。”阮黎医生说:“说白了,他们就是想通过这个途径,寻求一些特殊人才。”
“特殊人才?”健身教练有些疑惑:“怎样才算是特殊人才?我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虽然也觉得自己的心理学水平不错,但是,相比起阮女士您这样的专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样的我们,也算是特殊人才的备选吗?”
“特殊人才的标准由举办方决定,既然邀请了你们,当然是因为你们符合标准,这一点毋庸置疑。”阮黎医生说:“不过,以我私人的感觉,如果正式接受了对方的邀请,大概会去做一些不怎么合法的研究。如果对这种非法科研有洁癖,最好还是不要太深究一些事情,单纯当作一次出国旅行比较好。”
“非法研究吗……越来越有一种黑幕重重的感觉了。”占卜师也苦笑起来,“阮女士,你也不清楚细节的情况吗?你的朋友,不是举办方之一吗?”
“我当然知道更多的事情。”阮黎医生用平静又果断的语气说:“但是,我已经签约了,必须对具体情况保密,这是个人的职业操守问题。”
三井冢夫张了张嘴巴,但最终还是一脸悻然,没有说什么。健身教练和占卜师也不打算深究了,因为,阮黎医生的态度清晰又坚定,没有给人可以说服的感觉。
“会有非法的人体实验?”三井冢夫问到。
“肯定有。”阮黎医生强调道。“这点不需要怀疑,医学方面的非法人体实验,比你们以为的还要多。还要频繁。这是大部分人类共同的需求。虽然会有人不想自己成为实验对象,但是。为了一些目的,甘愿充当实验对象的人也不在少数,也有很多人,嘴里遵从普世道德观念,但实际不介意他人成为实验对象,然后研究出真正对自己有用的药物。那种彻底而坚定地反对人体实验的人,反而很少,态度和立场有些模糊摇摆的人。才是最多的。不过,人体实验的违法和非法,标准太过模糊,在心理和实际情况上,可操作的地方太多,所以,真正坚决反对人体实验的人,大都不会仅仅反对非法人体实验,而是反对所有的人体实验。”
“该说是人的自私心理也害了自己吗?”三井冢夫这么叹息,结果。其他人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他,让他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三井先生,你真的是心理学某个领域的专家吗?你的话听起来。连最基本的心理学基础都没有打牢呢。”占卜师的说法还保持着一些委婉。
“心理学是研究人类心理变化规律的一门学科,其中社会关系学是最重要的元素之一,否定社会常态,用幻想出来的理想社会,去代替事实的社会环境,是研究心理学的大忌。”健身教练毫不客气地说:“我们的研究基础,可不是空中阁楼,而是必须基于对事实基础的肯定上。你认为人们是自私的,而自私是有害的。所以,人类社会在腐朽——这本就是一种错误。人类虽然具备一定的独立性。但是,社会性仍旧是最显著的特征。人类的自私和无私,仅仅是基于道德观念的定义,一个真正的心理学家在使用这种定义的时候,必须认知到,自私也好,无私也好,美好的观念和丑恶的想法,都只是人类社会这个巨大又复杂的体系中,一个冰冷的零件而已,从宏观角度来看,远远不是癌细胞这样的恶性,而仅仅是整个社会新陈代谢机制的一个环节。它不是正确的,也不是错误的,而仅仅是存在且必须的。”
“不,等等——”三井冢夫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赞同这个说法:“我觉得,你的说法排斥了人类的感性认知和惯性认知,并不符合你口中的事实基础。倘若构成人类的一切,都是人类社会所必须的,推动人类社会运转的零件,那么,纯粹用理性的观点去看待感性,去研究人类社会,是不完整的。”
“不以理性的方式去看待感性,难道还要用感性去看待理性吗?”健身教练嘲笑道:“感性是人类社会的需求,也是人类社会有机运转的重要因素,这一点我不反对,但是,人类或许可以用理智和直觉得到正确的结论,却是无法用感性去得出正确结论的,感性是维持社会关系的弹性机制,而并非是研究的必需品。三井先生,你的内心如岩浆般灼热,但是,心理学是比你想象的还要冰冷的学科。”
“我不赞同你的说法。”三井冢夫的表现,比之前要强硬得多。
不过,在他反驳之前,阮黎医生就打断了他们:“等到了研讨会,确认安全后再争辩也不迟,现在我们该去和其他人汇合了。我们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巴士所在的地方,幸存的专家们已经聚起了,而另一边,黑人司机和那位中年秃顶的负责人,也正脚步匆匆地赶来。即便隔着稍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专家们的不满。这里出了如此严重的事故,哪怕天气已经没有迷雾,但是阴影仍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就连我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对于任何一个“不合群”的人,都会充满了排斥。
显然,姗姗来迟的黑人司机和负责人,就是被视为“不合群”的人。他们的作为,在理论上有没有合理性,有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其实没多少人是在乎的,如今,感性的力量正在显现。
“他们要倒霉了。”健身教练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口中的“他们”到底是指专家们,还是指姗姗来迟的那两人。不过,既然大家都聚在一起,我们这边自行其事的话,也会被当作是靶子看待吧,已经有人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了。
“没关系,我们和他们的身份一样,而且阮女士也是很有威信的人。”三井冢夫说:“他们对我们的容忍度,要比那两位大得多。”
这么说着,我们也迈步前往停车场。
分从不同的方向,我们几乎和姗姗来迟的两人同时汇合其他专家。这个团体的内部气氛不怎么好,每个人都紧绷着一张脸,有一种应对不当,就会被怒火喷一身的感觉。我倒是觉得正常,本来还是自己邻座的人,突然就这么被杀死了,死亡的来袭,恐怖的幻觉,大概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吧。虽然接受研讨会邀请的决定是自己做出的,但是,要承受这种没能预想到的意外和压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自己的决定,自己承载其任何后果——这句话说起来轻巧,可无论说几千几万遍,若是心理无法接受的话,就是无法接受。
我觉得,眼前的这些人,虽然对心理调节很有水平,但仍旧无法自己想要怎样,就能将自己的心态改造成那样。
“抱歉,真的十分抱歉。”秃顶中年掏出手帕擦着额头,一开口就将自己的姿态压得很低。不过,说话的水平也不怎么样,虽然并没有强调这次事件只是一个意外,承认了举办方的不足之处——无论这种不足之处,是组织水平的问题,还是别有图谋——不仅仅在口头上表示歉意,还许诺了一些实际性的精神赔偿,听起来是和研讨会举办方沟通过了。不过,正因为说话的水平不高,所以,有一种吊在半空的感觉,就像是觉得不足够,但又说不出口。负责人的态度不像是敷衍,但也就仅仅没有敷衍,研讨会方面的补偿决定,本应该在他的口中显得更有诚意一些,但现在,就只是“仅此而已”的感觉。
众人的情绪没有完全发泄出来,但又被中年秃顶的负责人堵住了,直到最后,也没有人站出来多生事端。因为,负责人虽然没有正面提出此地尚不安全,但在用词中,却反复有所暗示,最终让众人的危机感压下了不满。
阮黎医生走向一声不吭的黑人司机身边,对他说了几句。黑人司机连忙检查行李仓,摆弄了几下就修好了,然后让我们将拿出来的仪器和药物放回去。我们借用了不少其他人的东西,但是,显然神秘事件平息后,阮黎医生等人和东西的主人进行了沟通。所以,事后的现在,也没有人出来追究。
黑人司机上车后,众人也鱼贯而入,负责人在门旁陪笑着,完全没有名气人物的风范,反而充满了市井的味道。我多看了他和黑人司机几眼,健身教练和三井冢夫也是如此,不过,我们眼神交流,显然都没有找到什么确凿的证据。倒是因为车内的座位又空余了好几个,一看到就让人想起死去的专家,不少人露出兔死狐悲的伤情。不过,一直都没有人提出要回去,我想,他们和我们五人一样,有过这方面的协商。
不管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继续这个危情已显的行程,但这个决定,就是最终的结果。
于是,载着不满员的乘客,巴士在夜色下驶向公路的尽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