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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骑兵追至洛水南岸便裹足不前,只不断的叫骂着,间或以几轮弩箭齐射作为愤怒的宣泄。
河水浸湿了衣甲,战马在水中放缓了前进的速度,直到双脚踩在半硬不软的河滩上,薛焕才腾出手来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他又不经意的去看秦晋,却见人家好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一般,只静静的端坐在马鞍上,凝眉望着洛水南岸。
“好险,好险,如果叛军快咱们一步,把咱们堵在南岸的河滩上可就危险了。”
清虚子和薛焕一样,亦是心有余悸,只不同的是,他将自己的宣之于口了。薛焕也觉得这道士的分析有道理,为将帅者如此以身犯险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却听秦晋身侧的一名军将说道:
“大夫今日来此是算准了的,就算咱们被堵在了落水南岸的河滩上,倒霉的也一定是叛贼!”
薛焕大不以为然,此处远离神武军主力所在地,虽然距离并非绝对的远,但想要在顷刻间赶来解围也是无可能的。一旦被迫陷于围追堵截又无救兵的境地下,他都不敢想象接下来的恶果。
虽然薛焕佩服极了秦晋的胆识,然而此刻还是认为 秦晋今日的举动孟浪了。就算想要详细的了解洛阳周边的地形,也不至于以身犯险亲自走一遍,这种事从古至今也是甚少听闻的。一般为将帅者只须派人到附近侦查就是!
“大夫,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尽速撤离吧!”
虽然有一道洛水作为屏障,但枯水时期的这个水位和宽度肯定挡不住叛军的强攻。现在的关键只在于,叛军敢不敢追过来。显然,河对岸那股叛军骑兵的头目犹豫了,他们此时此刻只在那毫无意义的叫骂与胡乱射着羽箭。
秦晋偏了下头,笑道:
“还有好戏未曾上演,现在离开,岂非就此错过了?”
这一句反问把薛焕与清虚子都弄的一头雾水,不知道秦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薛焕与清虚子都是极聪明的人,马上就意识到了秦晋一定还有后手。
“难道大夫还设下了伏兵伏击叛贼不成?”
清虚子向来有话便说,在秦晋面前顾及甚少,他半开着玩笑的说了一句。虽然是句玩笑话,可落在薛焕的耳朵里,心脏竟不由得猛跳了几下。难道秦大夫一直有恃无恐的长驱直入,并非出于自信,而是一早就布置了接应的兵力?
这个想法一经冒出来,薛焕马上就觉得这种猜测错不了,一定是这样的。
于是,他马上四处张望,试图找出来秦晋布置下的接应兵力在何处。
可才张望了两下,忽然就听得河对岸战马嘶鸣,竟是杀声大盛,这可大不寻常。
与此同时,目光终于聚焦落在了南岸,只见的原本还气焰嚣张的叛军马队此时竟混乱成一片了,原本就不甚齐整的叛军骑兵此刻竟变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甚至是没头苍蝇一样的四处乱撞。
薛焕猛然间一拍大腿,脱口而出:
“大夫的伏兵在南岸!”
他猜的没错,秦晋事先布置好的伏兵就在洛水以南的一处桑林里,这本来是为了渡河安全而准备的,现在正好就可以当做伏兵使用。
这支伏兵的突然出现,果然使这股人马不过千的叛军陷入了彻底混乱之中。
“大夫,咱们要不要也杀个回马枪,去凑凑热闹?”
秦晋摇了摇头。
“不必了,好不容易过了河,现在又回去,如此动作毫无意思!”
薛焕也马上意识到自己见猎心喜之下,竟犯了一直腹诽秦晋的毛病,只觉得脸上真真发烫。所幸他肤色黝黑,,并没有注意到他面色的变化。
秦晋在洛水以北布置的兵马是大致有两万余人,其主将并非老神武军世家子弟也不是来自于河东的大族子弟,主将王颀曾在潼关陷落以后阻截牵制孙孝哲叛军立有大功,其本人也在此一役中身受重伤,能够捡条命回来,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这才不到一年的光景,已经生龙活虎的领兵作战了。
就在一行人观战的当口,自西北面铺天盖日的卷起了层层黄尘,眼尖的军卒马上兴奋的指着西北面叫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