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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老夫人对着刘婆子一努嘴,刘婆子上前抓住简王氏脑袋拔出一根墨玉簪来,扬手给了简王氏一个响亮耳光:“你还说没偷,这墨玉簪子可是我们老爷子头上东西,怎么到了你的头上了?还敢说你没偷?”
刘婆子是个朴实乡间婆子,最见不得简王氏母女这样下贱种子,心头怒气,轮圆了胳膊连摔几个耳刮子,只打得简王氏三魂渺渺七魂悠悠,一时找不着白了。
柯老夫人随即拍桌子一声令下:“来人啊,先拖下去给我打四十板子,再连人带赃证给我拖到地保家里去,问问地保老爷,他是如何当差,如何保护地方安宁,竟然让蟊贼贼偷到县太爷家里来了,这些尸位素餐的东西,我看他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简王氏孤寡妇人,对于地保里正如何凶狠奸诈知之甚详,这些地头蛇,半夜踹门,巧取豪夺,犹如家常便饭,真若落到地保守力,不说达成心愿,就是一条老命怕也难逃。
简王氏母女可没少吃这些人的亏,不然也不会死心塌地依附王氏了,柯老夫人此话一出,她母女顿时如丧考妣,双双哭倒在地:“老太太手下留情,万事都好商量。”
以恶制恶
却说柯老夫人这人每遇大是大非,需要她一致对外,你别说,还真的靠得牢。
这回简小燕所作已经触及柯老夫人忍耐的极限,遂再不姑息,一见简王氏认输,马上痛打落水狗:“商量?老身凭什么跟你蟊贼商量?来人……”
简小燕见柯老夫人今日前所未有强硬,对自己言听计从大爷又不在,顿时慌了,忙着拉扯母亲,示意她权且答应,容后再图。
简王氏也不想落入那地保手里,且不说地保如何下流无耻,他家娘子也不是偶好相与,心里叫声罢了,磕头道:“就依老太太,小妇人签卖身契就是。”
柯老夫人一声冷笑:“这话老身不爱听,什么就依我的意思,我可不想花费银钱买个毛贼。”
简王氏马上磕头:“小妇人委实活不下去了,情愿自买自身,以顾口食,绝不反悔。”
柯老夫人沉脸不语,冷一下热一下刮着茶盏。
苏氏近前一步劝道:“婆婆,我们乃是良善人家,她既哭得这般凄惨,婆婆就勉为其难,买了她吧。”
柯老夫人叹口气,埋怨苏氏道:“唉,你就会给我找麻烦,谁叫我老婆子心软呢?只是,我们这里识字人可不多,这卖身契?”
简小燕忙道:“叫大爷写吧。”
柯老夫人一声冷笑:“老大?他做的好事,我留他一命也算母子情分了。”
苏氏一声长叹,抬手抹抹眼角:“妹妹不知道吧,老太太一来就把大爷堵住嘴巴,浑身打个稀烂,这会儿怕事动弹不得呢。”随即一摔帕子:“唉,既是没人会写身契,不如去请地保过来,也好有个中人。”
简小燕哪肯见地保,她现在生恐简王氏偷盗之罪成立,那可是牢狱之灾,忙着表白:“婢子会写,婢子执笔罢。”
苏氏忙令人准备笔墨纸砚,简小燕提笔写道:兹有简家庄人氏简王氏,因家计贫寒,无以为生,情愿卖身柯家为奴,终身不悔,卖身人,简王氏。某年某月某日,简小燕亲书。
苏氏让她们两人在各自名号上摁下红指印,回头交给瑶枝奶公,柯家外管事贺老五:“你去里正家报备一声。”
柯老夫人见卖身契签下,这方道:“嗯,老二家里,你就去张落张落,就在这里替你大哥整一席,把简姨娘身份公之于众,让乡邻们知道。”
简小燕一愣:“在这里?”
柯老夫人心里之撇嘴,难不成还要拜祖宗见宗亲?面上却不显:“你害得秀雅落胎,我已经跟他们夫妻保证过,绝不让你入门,如今出尔反尔,我也难呐,反正你与老大住在这里,不如就在这里办,等过个一年半载,秀雅再有身孕,那时再回家宣布不迟,怎的,你不愿意?”
简小燕哪敢说个不字儿,只得点头称是。
柯老夫人果真让人替她装扮起来,并把一根银簪子插在简小燕头上。
一时酒菜上齐,却不见柯大爷,柯老夫人解释说,老爷子心中不高兴,不许柯大爷过来,叫简小燕暂时忍耐,晚上一准过来圆房。
却说简小燕升了姨娘,春兰秋菊还有柯老夫人随身婆子都来与她敬酒,几杯下肚,简小燕便头重脚轻,舌头打结眼发花了。
苏氏便假意儿一笑,敬上一杯酒:“来来来,你既然做了大哥姨娘,今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们妯娌之间还要相互照应才是。”
简小燕一口干了:“好说。”
苏氏又道:“也是我们大伯有福气,竟然娶到你这样标志人儿,也是你真性情真心人,不爱富贵只凭心,与他有缘动了心,否则,他一个身无功名,不名一文之人,那有这等好事体,这也是他老实人自有福报。”
简小燕忽然大笑:“屁,什么真性情,我原是要做知县夫人,却被他玷污了身子,嗬嗬嗬……”
苏氏不定声色又灌她一杯酒,笑道:“瞧你说的,你们不是两情相悦,这才珠胎暗结,执意生死同心么?”
简小燕啐道:“呸,凭他也懂什么两情相悦?他不过贪图我的身子柔嫩,我也无好的去处,权且俯就,呃…….”说话间,简小燕忽然张口狂吐,苏氏避之不及,沾光不少。
苏氏忍住恶臭,问道:“既如此,你又何必执着,拼着母女卖身也要入门呢?”
简小燕忽然呵呵又一笑:“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