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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也罢。总之一句话,我不想为了书香门第面子束缚,终一日变成我祖母或者大伯母那种女人,我觉得他们可悲可耻可怜,我不想那样。换句话说,我不觉得商贾多下贱,书香多高雅,人生天地间,凡世上三十六行,无论如何讨生活,只要凭本事吃饭,问心无愧就好。”
瑶草这一番话确实有感而发。
只因前些日子与母亲一番倾心交谈,瑶草意识到,自己重生,初始目的已经达到,救了母亲,导正了生活方向。想来今后应再无甚事能够轻易撼动母亲,就算父亲再生不良,以目前的局面,自己与母亲也可以应付自如,立于不败。
瑶草经历以及内壳岁数,不可能真如一个十岁的懵懂女儿一般,沉湎幸福,耽于享乐,浑浑噩噩混日子。免不得对自己今后人生思虑一番,做些打算。且这世上不光有像方家这等有钱和善人家,更多是自己祖母大伯母一样的尖酸穷困人家。
若落富贵之家,当然最好,瑶草觉得凭着自己两世为人洞察力,又有做官娘家撑腰,只要学习苏氏二伯母,大事不参合,小事随大流,左右逢源,不贪非分,惬意过自己小日子应该不难。
倘花落贫家,瑶草不想自己终有一日变成祖母王氏那种刻毒女人。
瑶草曾经设身处地想过,想来她们并非天生恶毒,会变成这般,除了人性贪婪,穷困也是她们变坏的一个主要缘由。
瑶草想做个高雅女人,这就必须让自己修炼成为强者,只有作为强者,才能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瑶草对于自己如今身无长技,靠着父母锦衣玉食,混吃等死很不满意。她很羡慕三舅母大表姐,富贵不乏心机,做着官家太太,拥有生财之道。
虽然母亲方氏保证会给瑶草一份厚厚妆奁,分一份红利份额。可是瑶草的经历,让她不得不居安思危。
人生变数委实太多,古来多少公子王孙,瞬间沦为阶下囚乞丐。更遑论其他人等?自家拥有有安身立命的本领最要紧。倘若自己两世为人,落得两世空空,情何以堪?是以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很是必要。
瑶草遂决定,除了学习做个贵千金,也要学会些生财之道,谋生的手段。也正因此,才有了今日一番行动。
当然,这些话瑶草羞于出口,十岁的孩子想婆家,不仅会被方英勋笑死,也会被世人诟病。
回头却说瑶草这一番话,听在方英勋耳里,虽然令他动容,觉得表妹小小年纪,这般见地,委实难得。却也是越听越糊涂,只不知表妹小小年纪,这一番感慨有何而来,顿时有所警觉,莫非姑母家里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变故,使得小表妹惊恐了?
因问:“瞧你,小小年发这样感慨,倒像是看破红尘似的,莫非你家里有什么变故?你不说清楚,我可不会帮你,免得到时候反落得姑母埋怨。”
家里的隐秘说是不说?瑶草皱眉点头又摇头,不说憋着难受,也不能取信表哥。说了,既扬了家丑,又徒增表哥烦恼。
瑶草左右为难,最终又稳一稳方英勋:“五哥哥,你可答应了,不得外泄哟?”
方英勋伸手就揉瑶草发髻:“忒啰嗦,是的,我答应了。”
瑶草这才最终下决心,心道,你们做也做了,这可怪不得我要宣扬你们恶名,我们母女受了冤枉气,总要有人知道方好。由是,瑶草遂把祖母如何算计,大伯母如何算计方氏钱财,差点置方氏双胞胎于死地之事,一一诉说了一遍,又把简小燕如何为了钱财堕落成一个可悲可耻之人,瑶玉如何仗势欺人,作践欺压自己与瑶枝,统统告诉了这位仗义的五表哥。
瑶草虽然故意压低声音,有意控制情绪,娓娓而叙,面容平静,声音无波,似乎在讲述别人经历,别人故事。
却把方英勋听得怒火高涨,王氏丑陋让他瞠目结舌,恨不得立时打到柯家村去:“这些该死狗东西,真正可恶!”
瑶草用力摁住他:“你答应过我,不声张。”
方英勋气呼呼道:“不行,我要告诉祖父母,定要将柯家两个老虔婆灭了。”
瑶草摁住方英勋胳膊:“家丑不可外扬,能闹我娘亲早就闹开了,且如今时过境迁,证据湮灭,闹开了有什么好?倘若传扬出去,我爹爹有这样娘亲家人,还有何面目位居父母官?双胞胎将来如何出仕呢?母亲娘家灭了婆家,定会为世人所不容。就我,有这样恶毒亲眷,名声也不好听,人家还不避若蛇蝎呢!”
方英勋沉脸咬牙:“如此,只能便宜这些贱人了?”
瑶草点头叹气:“我也不甘心,可是,今日一切都是我与母亲拼命挣得,我不想因为大房过错,连累自己倒霉。是谓投鼠忌器,也只好如此了,谁叫我与她们之间又剪不断血缘呢。”
方英勋气鼓鼓猛的一通罐茶,稍后苦笑一声,学着大人们一样在瑶草后脑勺拍拍:“可怜瑶草,被人其负成这样!”
瑶草偏头一躲:“我还好呢!”
方英勋又要搓揉瑶草脑袋,被瑶草躲了,慎怪道:“表哥,我不是三岁孩子。”他便讪讪笑:“你与姑母这般受气,怎的不早些告诉我?”
瑶草忽然想起宋心兰,哂笑道:“告诉你?你之前不是也欺负我,嫌我笨,不如心兰表姐聪明,也跟我说话,不跟我玩,成天粘着你小媳妇儿呢。”
瑶草这一玩话,成功冲淡了方才沉闷气氛,方英勋指着瑶草大笑:“你又胡说,你统共来了两次,一次尚在襁褓,一次三岁,路也走不稳,见了人把脸藏在姑母怀里,要不把脸藏在祖母怀里,祖母更是说我淘小子,把我赶得远远的。我就想跟你说话,也说不着。还有你都没见过心兰,到知道她聪明伶俐,知晓我偏向她,可见胡说八道。”
瑶草当然知道自己小时候是如何胆怯娇羞了,说烂柴无用更准确,可是如今的瑶草可不是烂柴了,输人不输阵,遂拿手在脸上羞一羞,歪着脑袋笑:“小时候没见过,那天灯会你怎么没带我呢?带的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