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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身穿月白色童生袍服的杜若和岳川准时来到了蓬莱居酒楼。
杜若和岳川走上了蓬莱居的二楼,就见一个身穿深蓝色织锦袍服的白须老者笑眯眯地向杜若招手。
“荣老先生好!”杜若赶忙向老者行礼,一边快速地走向荣宇轩老先生,一边还不忘小声对小师兄岳川介绍:“这位是平山县城开荣氏书坊的荣宇轩老先生。”
老当益壮、年逾六旬却还能在战场上杀妖的老进士荣宇轩的大名,岳川也是听说过的。他立刻跟随小师妹杜若的动作,给荣宇轩老先生行了礼。
杜若走到了荣宇轩老先生的身旁,荣老先生马上从衣袋里拿出一本书,递给杜若说道:“这是这个月新到的《圣刊》,我送你。”说着,荣老先生看看杜若,又加上了一句:“收下吧,要不我可要生气了!”
杜若收下了那本《圣刊》,跟荣老先生闲谈了几句,才回到安排好的座位。
除了萧珂和杜若,秀才一年班中,来参加宴会的还有甲班才子常烨。常烨好久没有见到杜若了,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跟杜若、岳川一起讨论起了这个月《圣刊》上登载的诗词。
不多时,平山县城的几位大人和辞官的大人们也陆续赶来了,后来,就连两位太医和苏建林将军,也来到了蓬莱居,参加这次由空前的辞官热引出的饯别宴。
一番寒暄过后,众人刚刚坐定,正要开宴,只听蓬莱居的楼下响起了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众位大人,咱家来迟了!太后有懿旨,请杜姑娘出来接旨。”
杜若和岳川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杜若心说,想必这个时候传旨,又是太后或者太师出的鬼主意吧?目的不就是把派我到楚国参加文会的事情大肆宣扬,弄的尽人皆知,好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啊!可笑太师与太后在大事上那么糊涂,对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却是百般算计……
想到这里,杜若突然有了一种想法,越国,还是交给小师兄岳川来管理比较合适……
自从杜若入座之后,萧珂一直在悄悄观察杜若。刚才杜若和岳川的眼神交流让萧珂觉得很是气闷,萧珂想,不难看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杜若和她的小师兄之间,越来越有默契了。仅仅通过眼神的交流,他们就能做到心有灵犀。
杜若和岳川跟在众位大人的身后走出了蓬莱居,岳川在杜若耳边轻轻对她说道:“来传旨的这位是太后身边的内侍郭公公。”
说完这句话之后,岳川就悄悄躲到了人群的最后面,尽量降低存在感。
杜若听见那个身着红色锦袍的内侍尖声尖气的说道:“圣前双甲童生杜若上前接旨!”
杜若施施然走上前去,正襟,双膝跪下,双手伏地,行了个任谁都挑不出毛病的大礼,然后用清脆的声音说道:“民女杜若,跪接太后懿旨。”
早在先帝在位之时,郭公公就时常奉命传旨,那些手脚发软、战战兢兢的老臣他不知道见过多少,而杜若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能做到波澜不惊,极为难得。内饰郭公公看到杜若接旨时如此平静,脸上闪过一抹一色,心中想道:“不愧是圣前双甲童生,果然与众不同!”
郭公公开始宣读太后的懿旨:“哀家听闻,西岭县县令之女杜若,聪敏灵秀,诗词盖世,实乃我越国栋梁之才。……特命圣前双甲童生杜若,前去楚国,参加纪念屈子的文会。……”
杜若双手接过圣旨,朗声说道:“谢太后隆恩。”
韩文锦赶忙走过来,把一张小额的银票塞进了郭公公的手中,郭公公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却并没有推辞,收下银票淡淡的说道:“韩翰林太客气了。”
出于礼貌,萧县令请郭公公留下一起参加饯别宴,郭公公却对在场的大家说道:“咱家还要赶着回去向太后复命,就不参加你们的宴会了。”说完这句话,郭公公就转身跨上了一只高大的木制鹊鸟。人群之中,马上有人发出惊呼:“那是鲁班鲁圣发明的木鹊!”
郭公公轻蔑的看了那人一眼,骂道:“看清楚些,这可是飞羽木鹊!”
飞羽木鹊,是使用产自幽林秘境的飞羽木所制成的。由于飞羽木具有木材高大、轻巧的特点,所以用这种木材制成的木鹊,具有骑乘舒适、便于操作、飞行速度快等等优点。
除了在朝廷为官的大人们和岳川之外,所有的人都看的目瞪口呆,一方面是因为这飞羽木鹊太过难得,另一方面,太后能让郭公公乘坐飞羽木鹊前来宣旨,足见郭公公在宫中的地位。
郭公公刚一离开,马上有人开始小声议论了:“郭公公真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啊,看那飞羽木鹊,啧啧……”
杜若却暗暗扶额,作为文史类的学生,熟读史书的杜若知道,当权者宠信宦官,往往意味着一个朝代的衰败。杜若看了看站在角落里的岳川,心中不免有了隐隐的担忧,小师兄到底能不能做成那件大事呢?即使最终能够成功,其过程,也必定是凶险万分吧?
岳川看着郭公公那副嚣张的样子,心中也不免担忧,太后樊氏和太师梁瑾都不是良善之辈,他们会不会以下旨让小师妹去楚国参加文会为借口,实则暗中派出杀手,寻一处幽僻无人的地方,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小师妹?
然此刻心里最为担忧的人,却是萧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