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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暮雪舀了一勺白粥,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保持这个姿势很认真的思考了半盏茶的时间,才说:“爹,府里有惯用的郎中吗?”
“你哪里不舒服吗?”司徒明亮一听,慌了神。
司徒暮雪望着司徒明亮那六神无主的样子,莫名的,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虽然司徒明亮亲自司徒暮雪回将军府,路遇歹人,为她奋不顾身,又为她退婚,不惧皇权,司徒暮雪心存感动,但她仍然牢记是司徒明亮将她扔到寮辽村八载,不闻不问。
方才她只是问了问郎中的事,司徒明亮就急得坐不住。
两军对垒,司徒明亮运筹帷幄,决策于千里之外,腥风血雨,他敢孤身单骑,一把大刀冲锋陷阵。谁也没有见过,这个身为九级强者的大将军,会有这样惊慌的时刻。
而他的惊慌,仅仅是因为司徒暮雪的一句问话。
他与她的坚冰,因为他的真心关爱,在这一刻,彻底打破了。
“爹,看您急的,都冒汗了。”司徒暮雪放下碗勺,扶着司徒明亮生意坐了下来,一边替他擦汗,一边说道:“女儿是想找个可靠的郎中,为女儿的胎儿保胎。”
司徒暮雪这么一说,司徒明亮更焦急了:“孩子没事吧?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舒服一定要跟爹说,哪怕是宫里的御医,爹也一定会给你请来的!”
司徒暮雪怔住,复又笑了。
就凭着这一句话,就足以证明,司徒明亮不但疼爱她这个亲生女儿,还已经接收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外孙。无论怎样,只要是司徒暮雪的孩子,司徒明亮就会爱,就会欣然的做这个孩子的外公。
“爹,您别急,慢慢听我说。”司徒暮雪再也不敢说话留半句了,她怕自己说慢了司徒明亮会冲动的跑去皇宫里请御医,快速的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了他:“女儿虽然懂些岐黄之术,但只是些皮毛。如今胎儿已经有两个月了,女儿寻思着也该找个郎中看看,一来保胎,二来,万一到了要生产时,也不至于急得手忙脚乱。”
司徒明亮一听,这才安下心来。
他默默的看着面容与云慕裳相差无几的司徒暮雪,忽然的悲从中来:“如果你娘还在世上,这些她都会打点好……爹是个粗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委屈了你八年……你这么大了,爹也没有尽做父亲的义务,雪儿,你怨爹吗?”
司徒暮雪温柔的笑笑,坚定的摇头。
如果说,以前她还在替这具身体的主人打抱不平,鄙视司徒明亮喜新厌旧,对亲生女儿冷酷无情的话,那么现在,司徒暮雪什么怨恨都没有了。
回到将军府,看到柳氏和司徒卿灵之后,司徒暮雪就渐渐的能明白司徒明亮的苦心。
他是一家之主,但身为男人,身为苍穹国的镇国大将军,他不可能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照顾司徒暮雪。
有很多事,不管他知道还是不知道,都无法去掌控。就像一只大象,它可以将树连根拨起,但他无法踩死蚂蚁一样,在很多地方,都有着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的无奈。
当年,他送司徒暮雪到寮辽村,肯定也很难过。既然如此,又何苦再去为难一个老人,一个想做好父亲的男人。
“爹,女儿如果怨恨您,还会跟着您回来吗?”司徒暮雪拉着司徒明亮的手,望着他写满了半世沧桑的脸,体贴的说着:“娘如果还在世上,一定舍不得看爹伤心。我是娘的女儿,娘不在,做女儿的,就要完成娘的心愿,好好照顾爹,不能让爹伤心。”
司徒明亮顿时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心中悲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云慕裳是他一生最悠长最深刻的思念,如今,有她的女儿守在身边,照顾他,司徒明亮觉得,此生足矣。
“好好好,爹不哭!这么大年纪还掉眼泪,会让你们这些晚辈小看的!”司徒明亮用满是厚茧的手掌抹了把脸,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感动的笑着,正色说道:“将军府里除了你大娘她们,都是些大老粗。如果说是跌打损伤接骨正筋这些的,他们都是一把一的好手。若要他们来保胎,那全都是些外行啊。”
司徒暮雪似乎早就知道这些情况,听罢并不惊讶,而是慢条斯理的继续问他:“那平日弟弟妹妹他们有点病痛,大娘一定会请相熟的郎中来府里看病吧。”
“这个爹倒是没有注意过。”司徒明亮似乎听出些意思来,他抬头看着司徒暮雪,不确定的问她:“雪儿,你是想叫你大娘帮你找郎中和接生婆吗?”
“是啊。”
“这个……”司徒明亮觉得自己是真的不了解这个女儿,柳氏这才刚刚找郎中开了堕胎药想害她的胎儿,司徒暮雪竟然能不计前嫌,还放心大胆的让柳氏给她找郎中,她的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呢。
司徒暮雪仿佛就是司徒明亮肚子里的蛔虫,直言不讳的提起了下药堕胎的事:“爹,女儿既然已经退婚了,这件事便只是家事。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如果爹要追究,只会令外人小看了咱们将军府。再说,但现在府里哪件事不是大娘在打理。按规矩,女儿请郎中找接生婆,都应该是大娘来操办,如果绕过她,怕是不好。”
“孩子……委屈你了。”司徒明亮汗颜,道理他都懂,却不如司徒暮雪看得明白。
“这才刚闹了堕胎&lt;a HRef=&quot;<a href=" target="_blank">混沌重生君临异界&lt;/A&gt;<a href=" target="_blank">的事,现在,就算是给大娘天大的胆子,料她也不敢再做这种事。如果爹亲自交待大娘要好好照顾我和我的胎儿,以后有个三长两短,都是大娘的过错。爹,你想想看,大娘还敢吗?”
司徒明亮听完司徒暮雪这番话之后,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他抚掌而笑,再看司徒暮雪时,眼里,多了几分赞赏和欣慰。
“另外……爹这么多年,也只有大娘这么一个女人。女儿一回来,爹就跟大娘顿生嫌隙……女儿于心不安……”司徒暮雪的语气很平淡,但司徒明亮已经很是感动。
无论怎样,司徒暮雪不计前嫌,不但没有为难柳氏,还处处替他和整个将军府着想,这样的宽宏大量,实属难得。
司徒明亮站起身来,马上就要去牡丹阁,准备好好的教训完这婆娘之后,再把司徒暮雪的意思转告她,要让她好好的记住司徒暮雪的恩情才行。
司徒暮雪静静的将自己已经吹得温热的白粥推到司徒明亮面前,体贴的说道:“爹,大娘就在牡丹阁等着您呢。您先喝口粥,润润嗓子再去吧。”
司徒明亮差点又要老泪纵横,带着一腔父爱,将司徒暮雪奉上的白粥全部喝完,转身就去了牡丹阁。
柳氏这几日都没敢离开牡丹阁,如果不是司徒卿灵和司徒玉禄天天陪着她,她早就崩溃。
突然听到说司徒明亮来找她,柳氏赶紧打扮的花枝招展,泡了一壶好茶,温顺的听完了司徒明亮的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