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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连夜雨之后,秋老虎也到了尽头,气温骤降,全国各地迎来第一轮寒潮。
十月下旬,莫晗出门时已经得穿一件薄毛衣才够保暖,莫小杨更夸张,棉裤棉袄都穿上了,肿得连书包都背不下。
周远安这个不怕冷的南方人却神奇得很,照旧是一身长袖长裤打天下。
莫晗问起为什么,他气定神闲地解释:“南方没暖气,冬天比这边冷多了。”
她想一想,好像挺有道理。
距离艺术统考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自从上次被小胡子苦口婆心地教育了一顿,莫晗也收了玩心,开始奋发图强。
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是莫小杨唯一的希望,如果她连大学都考不上,以后还拿什么养他?
有了这个觉悟之后,莫晗就算再忙也会抽时间画几张速写作业,并且在画室的座位也从小月身边搬到了周远安身边。
倒不是她趋炎附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是句实话,跟着周远安画有助于提到她的眼界,进步更快。
周远安是个落地不动的角落生物,莫晗只能迁就着他坐到墙旮旯里。
由于位置比较拥挤,放不下画架,上课时只能用双腿夹住画板,莫晗为此已经很久没穿过裙子了。
今天的课堂内容是默写一组静物,莫晗找不到参考物,怎么画怎么不对劲,只好找周远安帮她改一改。
周远安改画时的习惯跟小胡子不一样,只专注画自己的,不会给旁人讲解。
莫晗原本心无旁骛地盯着画面,后来不知为何转移到他的手上,再后来又不知不觉地走神了。
今天周远安穿了一条灰色的运动长裤,偏休闲宽松。他在画室很少会穿牛仔裤,否则叉开腿坐时,某个位置紧绷着不舒服,
莫晗的视线就好巧不巧地停留在那个耐人寻味的位置上。
她想起小月说过的“豆芽菜”,脑海里竟然因为这个问题陷入了激烈的争论。
是?
不是?
是?
不是?
裤子太松了看不出来呀!
“莫晗。”
“……”
“莫晗。”
“……”
“画改好了,你看看吧。”
“嗯?”莫晗这才回过神来,茫然几秒,“什么?”
周远安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
莫晗百口莫辩,忙摆手道:“那个……不是……”
她强忍着尴尬,嘿嘿干笑:“你这裤子挺好看的啊,保不保暖?在哪买的?”
周远安:“……”
第二天周远安就去用品店买了个画架回来,不用再叉开腿坐了……
见他此举,莫晗懊恼地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她最近这是怎么了?
春天还没来呢,就尽瞎想!
努力终是有回报的,画室最后一次大考时,莫晗三科都考了七十分以上,总分加起来是二百一十八分。
联考时照这个水准发挥,过本科线是十拿九稳了。
考前一个星期,李越海他们那个承诺班就搬出去住了,说是进行什么秘密培训,连电话都不准打,也不知道有什么内/幕。
莫晗想起他平常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希望他这回也能好运吧。
联考前的最后一天晚上,小胡子把大家叫到一起,做思想教育工作。
历年联考成绩出来时,向来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很多平常画得优秀的人,联考成绩却不尽人意。反而是一些看起来碌碌无为的人,却能在这个时候大放光彩。
所以无论最后考出个什么成绩,大家都要以平常心对待,继续对战后面真正的重头戏——校考。
莫晗和周远安的住处离考场较近,当天晚上回家住。
他们背着装满工具的画袋走在冷风中,大街上人影萧条,脚下的路从昏暗通向光亮,充满了未知与向往。
此刻真的有一种奔赴战场前夕的紧张感。
那天晚上莫晗睡了场好觉。
第二天一早,闹钟响了,周远安来叫她起床。
莫晗洗漱完毕,换上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又哀嚎着跑进厨房找周远安帮她拉拉链。
周远安一手煎蛋一手冲牛奶,已经忙不过来了,但也任劳任怨没说什么。
吃好喝好,时间也不早,两人该出发了。
莫晗这个时候还是不忘漂亮,在红裙子外披了一个小斗篷,又从床底找出来一双高高的直筒靴,扶着周远安的肩膀把脚往里塞。
周远安在旁看着,忍不住奉劝一句:“你今天还是挑什么舒服穿什么吧。”
莫晗摆摆手,不在乎地说:“坐着画画没事,又不乱跑。”
清晨时分,阳光稀疏,街道上静谧得只能看见环卫工的身影,他们踏着最初的光出发。
今天可真冷啊,莫晗搓手时都能看见嘴边呼出的白气了。
走到一半,她突觉不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周远安顿住脚步,问她:“怎么了?”
莫晗细眉紧锁,摇了摇头,“……肚子痛。”
周远安愣了一下,“要上厕所?”
莫晗没答话,她闭着眼睛忍受了几秒,那种持续性的阵痛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很明显,姨妈来了……
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
幸好她有随时备着卫生巾的习惯,一到考场就把身上的东西全交给周远安,自己一个人扶着墙壁慢吞吞地去找厕所了。
莫晗掐准了时间,在厕所里蹲了很久,直到进考场前几分钟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