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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敛眸:“我以为王敏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国贼。”
“公主误会家父了。”他说。
不知怎的,他叫她公主,只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她皱了皱眉,开口却是说道:“不要叫我公主了,还是阿康吧。”
“阿康……”
她调整了下姿势,看向他,说:“如此说来你们都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无怪乎他会来武垣。可她以为自己在越国的存在早已经被苻铮抹煞,他们又是怎么猜到魏国的康乐就是原来殉国的二公主的?
谁知王珩却说:“不,阿康,我想目前知道你确切身份的只有在下。你忘了,当初在明渠我们有过一面之缘,那日宴会你刺杀谢灼,实际上是背对着我们的,没有几人目睹你的容颜。在下也是来到武垣看到你,才发现的。”
她不知怎的,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王珩不动声色向前一步:“若你不愿,此事在下不会告诉任何一人,包括家父。”他顿了顿,补了句,“算是全在下与烺之的兄弟之谊。”
听他再度提起烺之,谢灿不禁怆然,可忧伤过后,问道:“既然如此,王敏如今是在……”
王珩将月季商路之事大致说了一遍,复又问道:“可愿意同在下一同回越国?”
他说的是越国。
谢灿心中仿佛百蚁啃噬,难耐万分,她几乎就要说好。
“阿康!”突然身后有人叫她。
她回头,竟然是叶延去而复返,他的眼神满是戒备,盯着王珩。
叶延手扶车轮,一双眼睛在王珩脸上,几乎要将他的面皮灼烧,他问:“你们在说什么?”
他们刚才说话声音太小,又用的越地方言,就算听见,他也没法听懂,可直觉告诉他他们说的事情非同小可。
刚才在大厅中,谢灿见到王珩时候,手心中的冷汗,那触感至今还留在叶延手中 ,他确信此二人中间必有什么渊源。阿康明显是怕这个姓王的的,可怎么刚才又如此亲密地攀谈了?
谢灿将手藏在身后,上前说道:“我刚问了王公子是否知道历城张量子的事情。我之前同你说过,我有个友人在张先生门下,他精通外伤,或许能让他替你医治。”
叶延看着她。
他早就熟悉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看她藏在身后的手便知道,她说谎了。每次提及她的身世,她便都是这个动作。
王珩的目光落在她紧握在身后的拳头上,上前来,自然地伸手想要将她的手拨开,可伸到一半,却猛然顿住了,缩了回去,附和了一声:“确实,步六孤将军的伤或许可以让张医士看看。在下倒是有些门路。”
叶延的目光又落到了他收回的手上,却只是轻轻滑过,没有停留,将目光转了过去。
谢灿听他说有门路,却是眼中一亮,她本打算找颜珏,让他看看能不能替叶延诊治,可若是王珩能直接找到张量子,那么岂非更好!
她激动伸出手去,拉住了王珩的袖子,可瞬间发现不妥,悻悻然收了回来,语气却是掩饰不住的雀跃:“当真?”
王珩点头,温柔看向谢灿,目光仿佛明渠秋水。
叶延突然有些恨起自己的腿来。
他淡淡说:“多谢王先生了,只是这事,还需禀报拓跋将军和步六孤将军,况且如今齐魏正在战时,你们通商的事情我们是管不着,可我毕竟是魏国将领,身份不同,只怕多有不便。”
谢灿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去。
王珩却说:“此事康将军应该能想到办法。若康将军和步六孤将军需要,在下定不推辞。”他看向谢灿。
谢灿咬住下唇,她很想再询问王珩如今越国局势,若是时机成熟,她必定回到越国向苻铮谢灼复仇,可是碍于叶延在场,她又有些不敢。
王珩及时发现了她的窘迫,便说:“在下这几日都在武垣,若是二位将军考虑好了,随时可以召唤在下。”说罢,垂了眼,转身离去。
谢灿看向他清冷背影,突然有种沧海桑田的错觉。
为何他竟看起来如此落寞孤寂?
她痴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只觉得被什么揪住了心脏,一跳一跳地疼。
“阿康。”叶延将手抚在了她的手背上,说,“刚才对不起。”
谢灿这才收回了目光,有些抱歉地看向叶延,说:“你为什么要道歉呢?”明明,方才失态的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