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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过了好久,那男子都没有丝毫泄气的样子,依然有节奏的地一上一下,整个身体的线条紧绷着,肌肉突出,血管蜿蜒。一旁整齐阵列的士兵虽然都赤|裸上身,但似乎也并不觉得冷,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
似乎是数到了一个阈值,教头停了下来,男子一个翻身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土,朝着谢灿走过来,谢灿才发现他的手上包扎着绷带,只怕是天天这样磨给磨的。
她立刻打开药箱拿出新的绷带来。
“你是新来的医女?”那人也会说汉语,问道。
贺赖贺六浑向她介绍:“这位是一队的副队长,步六孤里。”
步六孤,也是望族,怪不得会说汉语。贺赖贺六浑又指了指正在训练的众人,说:“我们一队都是被选出来的世族子弟,按照将军近卫训练,训练强度是要比其他的士兵大一些。”
这么说来是特殊的一支分队了?谢灿数了数大约一百来人的样子,此时步六孤里伸出手来,他的手掌被得满是老茧,但依然皮开肉绽,谢灿为他清理完了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完。步六孤里看着手中精巧轻薄但是牢固的包扎,赞叹:“胡图师父说你包扎精巧,果真不假,只怕六哥带你来,是给我们一队做队医的。”
贺赖贺六浑附和:“我也觉得是这样,不过这怕康姑娘的样貌要让我们好多弟兄心猿意马。”
步六孤里垂下眼睛,冷冷说道:“若连这点诱惑都抵挡不住,何必留在一队。你身为队长,竟然对我们如此没有信心?”
贺赖贺六浑又摸了摸头,露出一排整齐白牙。一旁又有士兵被拖出来单独做俯卧撑,做完之后过来找谢灿包扎,待到了午饭时分,一圈百来个人几乎都道谢灿跟前来报道了一遍,她没能记全他们的名字,但是也不外乎是贺赖部、步六孤部、丘穆陵部的子弟,因为是贵族,多少会说点汉语,谢灿同他们交流也是无碍。
一群大汉准备开始吃午饭,谢灿也要回医帐取药,下午他们的训练内容是负重跑和近身格斗,只怕又有不少的擦伤,这群人的绷带消耗量实在是太大了,她需要乘着午休去将上午换下来的绷带清洗干净蒸煮消毒,往后还得循环利用。
贺赖贺六浑叫住了她:“你不同我们一道么?我们这里虽然训练苦了些,伙食却是最好的。”伙夫已经端上来两大锅汤菜,闻着味道就知道却是不错,一队的训练量那么大,多吃点也是应该。
谢灿摇了摇头,一上午她已经和贺赖贺六浑混熟,开始直呼其名:“算了,贺六浑,我还是回去和胡图师父一起吃吧。”
贺六浑说:“可是胡图师父又不会汉话,吃饭的时候都不能聊天。”
食不言,寝不语……谢灿刚想说她吃饭的时候并不喜欢聊天,宇文吉便走了过来,他时不时要来查看一队的训练进度,不想却瞧见谢灿在这。
“康姑娘?”想到上午拓跋朗告诉他,他带她去察汗淖尔看日出结果情不自禁冒犯了她,他就想甩那个多年老友一个耳刮子,当初在塞罕坝上谁说的对越国姑娘不能那么直白,没想到一出军营立刻忘得一干二净,竟然胆子那么大直接亲上去了,就是放在胡人姑娘身上,恐怕也要挨一顿揍,康姑娘只是和他冷战,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谢灿瞧见宇文吉来,低了头想溜,见着他,总能想起早上在察汗淖拓跋朗突然吻她的那一幕,胡人男子太过奔放了她受不住。
谁知贺六浑瞧见宇文吉来,高兴地招呼:“宇文将军,你过来蹭饭呀?”军中伙食分配并不按地位高低,而是严格按照每日训练量大小来分配的,因此将军们吃的也没有一队吃的好,拓跋朗就经常跑过来跟着一队训练然后蹭一顿饭。不过宇文吉倒是从来没有干过这事情。
他摆了摆手:“我帐中有吃的,不过来看看你们训练的怎么样了。”
贺六浑指了指胳膊上遒劲的肌肉回答:“好得很,而且康姑娘来了以后我看弟兄们的干劲更强了!”
谢灿眼见着被推了上来,贺六浑二话不说在她手中塞了一个碗,又问宇文吉:“六哥是不是打算让她留在一队做队医?我看她在,我们训练的效率也能大幅度提升。”说着又兀自往谢灿的碗里头浇了一大勺汤,一大勺菜,仿佛谢灿已经是一队的人了。
宇文吉摇摇头:“我不知道六哥怎么想的。”瞧他对谢灿的态度,大约是不喜欢康姑娘留在一队这里,这里全是精壮的男子……他大概是想把她留在自己的帐子里,可是军中纪律严明,他身为将军也不好破戒,只能将她塞入医帐。“康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贺六浑替她回答:“我今天去找胡图师父拿药的时候,胡图师父说她包扎好,让她过来。”诚然一队是全军中训练强度最大,受伤最多的地方,的确应该派个包扎能手来。胡图师父本身的包扎技术就没有用药技术好,他的那几个学徒更是不行,包扎打的结,没动两下就散了,但是谢灿包扎的就很结实,一队那么多人今天找她包扎了伤口,竟然也没有散开的。
谢灿收起纱布,笑了笑,女人本来手巧罢了,又久病自成医,她现在这般高超的包扎技巧,算到底还是拜苻铮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