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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留下来之后,紫鹃扶黛玉在榻上坐起来。黛玉精神很是不好,只半卧半靠在枕头上,微微有些气喘,颤巍巍地与王夫人招呼见礼。
王夫人见到黛玉的病容,一脸心疼的样子,叹道:“侄女儿,你这副模样太叫人心疼了,别是林家人看顾不周吧!不如这样,侄女儿随我回府里,老太太发话了,你若是从咱们府里出嫁,府里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要叫侄女儿风光大嫁!”
听到这里,紫鹃忍不住大声咳嗽了两声,柳五儿也在心里大恨。这位夫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恶事做得还嫌不够多了吗?嫌黛玉现在这副样子还不够惨吗?非得说这种刺心的话——风光大嫁!哼!
听到紫鹃咳嗽,王夫人老实不客气地说:“紫鹃,你先下去。我与你家姑娘,单独说几句。”
紫鹃不想挪窝,开口道:“夫人……”
王夫人这时候却发飙了,说:“紫鹃,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你也下去,我的话,只说与你家主子一个人听!”
紫鹃待要说什么,王夫人又补了一句,道:“不要以为你是哪个份位上的人!从我贾府出来的家生子儿,见到旧主,竟然如此无礼,你道你进了林府,我不能惩治你么?”
紫鹃登时气闷无比。京中倒也确实有这样的规矩,奴仆家人,在世家大族之间可以转送,但若是旧主见怪,新主人往往看在旧主赠婢的面子上,也是会帮着责罚的。倒是黛玉轻轻地将身子朝起撑了撑,道:“太太,莫要怪紫鹃!侄女儿身子不好,这丫头……有些急了。不是有意顶撞……紫鹃,先下去!”黛玉说话之际,气有些急,声音也大了些,但却没有咳。
紫鹃无奈,只得轻轻地“是”了一声,退了下去。
柳五儿一个人躲在屏风后头,略微有些紧张。她想,王夫人刻意遣去了紫鹃,不是想对黛玉不利吧!回头王夫人甭管要做什么,她都要跳出来,好生护住黛玉才是。
那边黛玉发话了,“多谢太太探视,不晓得老太太可好!”
柳五儿伸出大拇指给黛玉点赞——都病成这样了,还是能一眼看透事情的本质。
王夫人有些尴尬,答道:“老太太还好,只是记挂着姑娘,说了几回了,想要接姑娘回来,说是养了这么多年,难不成出嫁时也不看着?”
黛玉听见“出嫁”两个字,忍不住又轻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