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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张友士为王柱子施了针,抹了抹额上的汗,长舒一口气,说:“好了!我回头再开一副药方,照方抓药,连服七天,准保无碍了。”蒋伯便赶紧张罗人将王柱子送到后院的小屋里去静养。
这时候王刘氏已经由柳五儿陪着出来,直挺挺地朝张友士面前一跪,哭道:“恩人那……”
张友士这样的道谢见多了,早就练就了铁面皮神功,神色不动地说:“都是邻里乡亲的,我家祖屋还多得乡亲们照料,实在无需多礼。倒是要谢谢这位亲自跳下河救人的小哥才是。”说毕他下去写药方去了。
王刘氏就又要与柳湘莲磕头。柳湘莲正谦让之时,旁边却有人发话了,“我说王刘氏,你家柱子如今也没事了,这田地的事儿,也该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吧!”
说话的人是周家派来夺产的管事。他本来躲在人后,若是这王柱子没救了,他怕是就得赶紧躲开,避一避乡民的怒气。然而竟然天降了个俊俏的傻瓜小郎君把那傻小子给救了,周家管事心里这个美那,所以一待这大夫看过无碍,他就继续跳出来兴风作浪。
王刘氏膝行数步,又去与那周家派来的管事磕头不已,聚在蒋家厅中的乡民们也纷纷说情。他们所说的不外乎王柱子年幼无知,不是有意欠下这等债务等等。可是那周家管家却始终手中拿着那张王柱子画了押的借据,冷冷笑着说:“古往今来,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有借据在此,你们赖账不还,难道是等着闹上公堂去么?”
柳湘莲就在旁边闲闲地添了一句,说:“是呀,欠债还钱。你家若是有闲钱便先还上,若是没闲钱,看看能不能暂时先变卖点恒产之类,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呗!”
周家管家乐坏了,凭空多出来一个帮腔的,笑嘻嘻地说:“是呀,就这十亩地,就抵了你三十两银子的债务,王刘氏,实在是便宜你了。怎么着,还不乐意?我告诉你,不乐意咱就上公堂。到了公堂上,就没这么便宜的事儿了啊,咱们东家背后,可是站着荣国府,荣国府,你听过没有?”
柳湘莲听了“荣国府”三个字,皱了皱眉头,他本与荣府世仆出身的赖家相熟。于是柳湘莲又问了几句,晓得这是王柱子自己个儿赌输了欠债,便嘻嘻地笑了一声,说:“好小子,跟我似的。”接着又安慰王刘氏,说:“我看这小子挺有胆气,这回就是背运而已,以后管保将这钱都给你再赢回来!”
王刘氏的哭声立即就哑了哑,接着又放开嗓子痛嚎了起来。
柳五儿听了这话,倒是有几分明白柳湘莲——他这就是以己度人,平日里吃喝啥赌,花钱散漫惯了,便以为世人都跟他似的,根本不把这三十两银、十亩地当一回事儿。所谓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三观。柳湘莲不觉得王柱子欠债还钱有什么问题,同样地在世人眼里,便也只能见到这柳湘莲是个吊儿郎当的浪荡子。
众人争执了这半日,旁边听着的冯紫英总算是听明白了前因后果。他脸色越来越黑,拳头也越捏越紧——以如此手段谋夺一户小民的地产,欺负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险些逼死一条人命,而且公然抬出荣国府的名号以势压人,气焰嚣张,叫人气愤。
突然却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冯紫英的胳膊,不是别人,正是卫若兰。他虽然紧皱着眉头,可是依旧默默地冲着冯紫英使个眼色,摇摇头,示意这件事情他们不宜出面。
冯紫英一怔,马上明白了卫若兰的意思——贾府如今在日月两派之间摇摆不定,贾妃圣眷正隆,这个时候得罪荣国府的人,对月派来说,不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