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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五儿被服毒濒死的翠娘掐住了咽喉,蒋玉菡在后头使劲去掰翠娘的手腕,可是他一介伶人,没有多少力气,竟然挣不过翠娘一个女子。眼看柳五儿舌头吐出,就要断气殒命,突然有人从翠娘身后飞起一脚,翠娘的身子便横飞出去,重重撞在水榭一角,再也动弹不得,口鼻之中都有黑血流出,眼见着活不成了。
柳五儿抱着自己的喉咙拼命地咳,好不容易才咳出一声,终于喘上气来。她憋得俏脸通红,眼眶里满满的都是眼泪,蒋玉菡自后拍着她的脊背,轻声安慰她,叫她放心,告诉她危机已经过去。
然而柳五儿眼中却有泪水止不住地涌出,她实在是怕得狠了,不是为刚刚翠娘那样极度可怖的突然袭击,而是为她卷入了红楼世界里这暗潮汹涌的权力纷争——
从忠顺王爷刚才的只言片语可以听出,这翠娘,出身名厨世家温家,入这忠顺王府更是早在一年以前。可见这一年多之前,这名厨美人局就已经发动了。总算忠顺王爷不好女色,又或是翠娘等人一味隐忍,等到今日,才借了老钟犯错的机会,在王府席面里头下了慢性的毒药,目标不晓得是忠顺王还是北静王,还是二者皆是。本来,若是没有柳五儿那一嗓子,这些人的计谋或许就成功了。可是这一切,都因为柳五儿一言提醒,而付之东流。翠娘性烈,服毒之余,还要拖柳五儿一起下地狱。忠顺王更是叫嚣着要拿整个温家作伐,查处背后主使之人。
柳五儿浑身颤抖着想,这些都是不将人命当回事儿,杀人不眨眼的人啊!
她对翠娘并无抱歉之心,她认为一切在饮食之中下毒害人之人,都不值得同情。可是,那毕竟是活生生地一条性命,不久前还俏生生地,在大厨房里对自己冷嘲热讽,可是现在却成了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柳五儿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头一回见到有人在面前殒命,怎能叫她不心惊胆战。
而忠顺王爷却低声向孙管事询问,问明白了翠娘对柳五儿在大厨房里的时候就起了竞争之心、嫉妒之意,也晓得了翠娘曾经令柳五儿暂时失去嗅觉的事情。他点了点头,对孙管事吩咐:“回去整肃大厨房吧!那老钟或许是个线索,你赶紧控制住,若是能查得出来,许你将功赎罪!”
孙管事精神一振,朝忠顺王、北静王两人一拱手,先暂时告退。立即有仆从进来,将翠娘的尸身、死了的小狗,和那一点都不曾动过的席面,全部清了下去。
而忠顺王的眼光,终于往柳五儿这边扫了过来,“姓柳的丫头,”是忠顺王开了口,“今天算是多亏你出言提醒,本王欠你一个人情。因此,无论你是想在本王府中的厨房里谋一个差事,还是想与本王的琪官结为连理,本王都能成全。”
柳五儿轻微的啜泣声便微微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