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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啦?”焦老头儿闻言迫不及待的冲到铜镜前欣赏起来。海棠见他性如顽童,却一身道骨仙风,怎么看都觉得突兀。在她看来,拥有这种脱俗气质的老人应该是山里的仙人,入尘世而不染烟火,言语精妙,字字珠玑,一言一行都带着世人难以参悟的禅意,而不是像眼前这位这般……呃,没皮没脸!
“丫头手真巧哎,确实好看,不过如果能换成那件红衣裳就更好看了。”焦老头儿兴致勃勃的对着镜子说道,语中隐有希冀。海棠朝他摆了摆手,回屋睡觉。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给他买那件只有大婶子才会穿的红衣裳。带着那么一个娇艳的老头儿上路,人家肯定会以为她脑子有病,要不然就是眼瞎。
回屋拿出药壶,药还温热着,海棠便倒了一碗。捏着鼻子闷头饮尽,却发现嘴里除了蔓延的苦味之外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似盐咸,又不像是盐,砸吧着嘴细细品一品,却又只剩药的苦味了。
是错觉吧!海棠想着,拿茶漱了口后倒头睡去。
一 夜安眠,无梦无魇。
翌日清晨,睡得正酣的海棠被楼下的喧闹声吵醒。穿衣下床推窗一看,只见天地之间银装素裹,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轻盈的雪花洋洋洒洒的从天际飘落,似羽毛,却又不如羽毛那般飘逸。
竟然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毫无预兆,只是在最冷的时候降临大地。仅一 夜,便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纯净的白色。孩子们兴奋的奔跑在雪地里,有人一不小心摔了,顿了顿,拍拍身上的雪又站了起来,憨笑着继续和伙伴们嬉戏。清脆爽朗的笑声阵阵传来,又让海棠想起了满满,已经永远睡去的满满。
不知道那一方矮坟可否替她抵御严寒,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她,可也迎来了她的第一场雪?还有绫罗,她是否正坐在锦鱼床前凝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还有白羽,他说要回家!他的家,会是温暖的南国,还是更加寒冷的北境?
思绪渐散,在触碰到一个深埋心底的名字时,海棠突然落下泪来。温热的泪水从眼眶中溢出来,在脸上划出一道冰冷的泪痕,最后化成晶莹的鲛珠砸在地板上,清脆,却满含哀伤。
“莫扬……”痴吟君名,音有沉殇。语未尽,声已凝噎,不道相思,却述尽相思。
纷纷大雪从天降,无止无休,漫天雪幕遮眼,携刺骨冰凉。陡峭山脉蔓延成圈,一片恢弘建筑环绕其间。在那红墙绿瓦对面,一片青松林顺着山势往远处蔓延,将山脚下一个毫不起眼的山洞严严实实的遮盖了起来。
山顶上,裹着一身破衣的消瘦男子拄着木棍做成的拐杖立于风雪中,脸颊遍布着青色的胡渣,一双眸子却异常清明。
松开拐杖缓缓伸出手,一片雪花轻飘飘的落在了手心,几乎察觉不到它的存在。很快,雪花被手心的温度融成了一滴水,清澈如男子挂在眼角的泪。
莫扬已经不记得这是和沐紫凝分开的第几天了,最开始还一一数着,到最后就模糊了。他本想重新再数一次,细细想来又觉得没有多大意义,倒不如就这样算了。过一日便是一日,一日不见与十日不见又有何区别?更何况他现在这副模样,又如何去见她呢?
之前他虽然一无所有,但毕竟身体康健,荣华富贵给不了,他还能给予力所能及的照顾。可现在呢?他还是一无所有,却连最基本的生活照顾都给不了。一个瘸子,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还谈什么去照顾别人?最起码,在这条腿好之前,他是没勇气再去找她了。
只是,这条腿还能再好起来吗?已经喝过那么多药了……“儿子,不能在这里!”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婆子从旁边的陡峭山石上爬上来。虽然手脚并用,但丝毫不显吃力和狼狈。身轻如燕,手攀脚蹬配合得十分默契,显然武功不低。
莫扬艰难的弯下腰去捡地上的拐杖,结果一个趔趄跌在了地上。望着钻心疼却丝毫使不上力的左脚,莫扬僵在地上,似是被这漫天风雪给冻住了。
“儿子别怕,娘背你!”见莫扬摔倒,那疯婆子三步并一的冲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把莫扬拖到了背上。莫扬也不挣扎,这段日子他已经习惯了被这位疯癫大婶背着,就像习惯了刚才的摔倒一样。
即使身上负重,疯婆子的速度依然不减,三两下就蹬着山石下了山,到了山下的山洞才把莫扬放下。
山洞里燃着火堆,洞口堆着草,与洞外浑然是两个天地。可比起怡人的温暖,莫扬更愿意呆在那冰天雪地里。只有感受着彻骨的寒冷,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不然他总觉得自己只剩一缕游魂,飘荡在这天地间,却没有可以停泊的地方。
“儿子,你看娘给你带什么回来了?”一个兴奋的声音唤回莫扬飘散的思绪,莫扬扭头一看,只见那疯婆子手里拿着一本线订的书册,书封上还沾着清晰可见的血手印。莫扬心下一惊,这才开始仔细打量面前的妇人。只见她身上一如既往的脏乱,几乎看不出衣服本来的颜色,而当她咧嘴笑时,唇齿间则有清晰的血迹。
“云婆,你又去对面了?”虽是问句,莫扬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犹记得当日他为了救牛富贵而跌落深壑,本以为必死无疑,但是没想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这山洞里,旁边守着一个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婆子。
最开始的时候,莫扬浑身的骨头断了近半,连脖子都不能动,也就无法探寻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后来,这婆子天天熬又苦又臭的药给他喝,虽然难以下咽,但疗效颇佳,身体也在慢慢恢复。到了能正常交流的时候,莫扬便向那婆子打听这里是哪里,然而那婆子脑筋不太清楚,什么都没问出来。
莫扬并不知道那婆子姓甚名谁,只是看她手里经常攥着一个刻了个云字的玉牌,便唤她云婆。云婆也不管他叫什么,始终一如既往的叫他儿子,对他也如亲儿子一般好。
到了莫扬可以从床上坐起来之后,云婆开始三不五时的往外跑,几乎每次回来都带着伤,血混着口水流了一嘴巴,她却邀功似的交给他一些书籍。那些书籍上有的记录着高深的内功心法,有的记录着效果显著的调息自愈之术。莫扬按着书上记载的办法认真修习,不仅伤势恢复极快,内力积淀也更为浑厚了。
慢慢的,莫扬可以依靠拐杖下床走动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山洞对面有一个规模浩大的山庄。远远望去,亭台楼阁与恢弘殿堂交相辉映,在苍山薄雾的掩映下竟如海市蜃楼一般。
想必,那些书籍以及平日里二人的吃食就是云婆自那山庄拿来的,不过困扰莫扬的是,云婆身上所受的伤都不是外伤,而是心绪不稳导致的心脉受损。这样的内伤,难由外力所施,反而更像是大嗔大怒的极端情绪所致。
莫扬百思不得其解,每次问云婆,她却只回应两个字:儿子!久而久之,莫扬便不再问了。
今天,云婆又给他拿回了一本书册,莫扬不用猜也知道她去过对面山庄了。脸色一沉,莫扬并不去接云婆递过来的书。“我说过了,不要再去偷人家的秘籍,难道你忘了上次差点死掉吗?”
一想到上次的事情莫扬就气恼不已,那天他醒来不见云婆,还以为她去找吃的了,结果一整天没见回来,只得拄着拐杖出洞去寻她,遍寻不着,最后回来时在山洞门口找到奄奄一息的云婆。那个时候她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若不是莫扬习得内功心法积蓄了淳厚的内力强压下她身体里四处游走的真气,她必死无疑。
“不是偷的,这些本来就是儿子你的!”云婆义正言辞的说着,见莫扬真的动气了,这才放缓语气,话却没变。“真的是儿子你的,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云婆喏喏的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莫扬一回头就看到云婆吐了一大口血。
“你怎么样?”莫扬着急去扶,却不料左脚一软,险些栽倒在地,最后反而是云婆去扶他。
“儿子,你看书!”云婆胡乱的抹了一把嘴边的血,又将书册塞到莫扬手里。莫扬随意的拿起书封一瞥。“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