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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老天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要讨厌大叔?”黑暗中,一个带着几分淡漠和低沉的嗓音缓缓的响起。
夏天一时没有意识到突然出现这声音的奇怪,听得这个问题,撇了下嘴巴,下意识的道:“要不是大叔对我做那种事情,我会有小凡吗?没有小凡的话,我就不会这么烦恼了,当然要讨厌大叔了……”
“哦?看来的确是我的错了。”殷寂离淡淡的道,心中却有些好笑,这丫头有时候真的很可爱,七年未见,她在成熟中隐约带着稚气,稚气中又有点大智若愚的味道。
你说她笨吧,她鬼点子层出不穷,让你无力招架的很求饶,你说她聪明吧,她有时候又笨到无可救药,殷寂离第一次摊上这种女子,当真有些穷律己穷的感觉。
“怎么会是你的错,明明是大叔……呃……大叔,你什么时候来的!”后知后觉的夏天终于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在树上翻了一个身,趴着往属下看,样子苦哈哈的,看的殷寂离情不自禁的一笑。
“从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来了。”殷寂离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她旁边的树干上,看着夏天像乌龟一样的姿势,觉得很好笑。
夏天脸一红,悻悻然的道:“不带这样的……你怎么能偷听……”
“我偷听?”殷寂离挑挑眉毛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你自己看这里,光天化日之下的,我光明正大的站在那听着,是你自己没有发现。”
“……”夏天皱皱鼻子,白了他一眼,“强词夺理。”
殷寂离一笑,心情似乎很好,也不和她计较,只是问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回房间休息?小凡呢?”
“小凡睡觉了。”夏天答道,有些不自在的翻了个身,四脚朝天的看着。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殷寂离看着她,静静的望着,目光像是点缀了繁星的月,光芒而剔透,“你真的很想回家吗?”
殷寂离记得,她曾经喝醉的时候模糊的说过,她家在什么上海,当时他以为只是向府的一个别院,可是后来她失踪后,他几乎快找遍了全天下,都没有找到那个叫上海的地方,他不禁疑惑起来,她的家,到底是在哪里?
为什么回去之后,很难再来到这里?为什么来到这里,又很难再回去?
夏天懒懒的掀起一点眼皮,看了看他,问道:“如果大叔你现在,你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你不知道回家的路,你到了那个地方,你心里就已经知道你自己很有可能见永远老死在拿个地方,这样的话,大叔你会想回家吗?”
殷寂离的垂下了眼眸,慢慢的想了起来,如果是他的话……
不知道回家的路在哪,就不知道家在哪,他或许也会想的吧。
在边关和泓越大人几年的仗,他虽然偶尔也会怀念在京都的日子,但是至少他可以知道,只要打完胜仗,他就可以回去了。
但是如果知道永远都有可能回不去的话,他会想的,会想念这里的一切,会想念母后,想念皇兄,想念……她和小凡。
夏天见他的表情这样,也明白了他心中的答案,当下微微苦笑一声,“现在的我,就是刚才说的那样子,明明知道我的家在哪里,明明知道我最在乎的人在哪里,可是,我回不去,即使我很想回去。”
“可是你也说了,你回去了,很有可能就再也不可能到京都来了,你舍得小凡吗?”殷寂离连忙问道,还有一句话,却被他留在了心底。
你舍得我么?
“就是因为舍不得啊。”夏天苦恼的道,“可是我害怕,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这里来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以后我会在什么时候回去,有可能是明天,有可能是明年,也有可能是一辈子!”
“你的家……到底在哪里?”殷寂离迟疑的问,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的心,在不安起来。
“我来自未……”话还未出口,夏天却猛然顿住,连忙捂住嘴巴,不,不能说,要是说了得花,被被人抓起来当妖怪怎么办?
“未?什么地方?”殷寂离皱起眉头,不解的问。
“没,没有……”夏天连忙说道,适时的扯开话题,“那个那个,大叔,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什么问题问吧。”殷寂离很喜欢看夏天这种贼眉鼠眼的样子,让他觉得这样的夏天真的很可爱,很想让他将她整个人给藏起来,不然别人看到。
“咳咳,不过,这个问题有点……呃,有点私密了点……”夏天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但是就这个问题一直憋在心里面,也快把她给憋坏了,再不搞清楚的话,她一定会得忧郁症的!
“很私密的事情?”殷寂离目光闪烁了下,似乎已经猜到了夏天想要问什么问题了,他微微低下头一点,正好望进她眼底的那抹澄亮,然后微笑的到:“只要是你想知道的,而又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包括任何事情。
他这句话像一句承诺一般,重重的敲进夏天的心里,夏天心跳露了一拍,觉得大叔和她说这句话有些不妥当。但是怎么不妥当了?她又说不来哪里不妥当了,于是只好甩甩头,不想这些有的没的各种问题了。
“那,那我问了……”夏天酝酿这勇气,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鼓励这自己,问吧问吧,大叔都说你尽管问,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问吧问吧……
“嗯,问吧。”殷寂离用目光鼓励着她,心中却暗暗偷笑。
“我真的问了……”
“嗯,我听着呢。”
“我就是想问,嗯……那个……”
“哪个?”
“咳咳,就是那个……我,我……”
“到底是哪个?你什么?”
“算了,我还是不问了……”夏天彻底的缩起了脑袋当成缩头乌龟起来,实在是问不出口啊,不是她脸皮薄,是因为这个问题真的很难为情埃……
殷寂离差点被她给打败了,额头上滑下了一整排的黑线,咬牙切齿的用着小凡惯有的鄙视白眼瞪她,道:“难怪小凡会说你……”
“小凡?他说我什么了?”
“说你没胆!”
“靠!那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竟然说我没胆?!”
夏天怒!怒发冠指!“老娘白养他这么多年了,竟然敢说老娘没胆!%¥#@#@……”
一大堆脏话话从她嘴里喷了出来,倒不像是在骂人,而是在嘀咕自己命苦一类的话。
“你要是有胆,你为什么不敢问?”殷寂离故意激她。
“谁说我不敢问了,老娘这就问给你看!”夏天是个没耐心的急性子,极受不了别人的激将法,一激准是炸毛。
“你问啊,你问啊。”殷寂离也和她卵上了,就是要逼她问出来,那个模样就好像是想吃糖,而且是非要吃到糖的那一种。
“问就问谁怕谁啊!”
“好吧,你问。”
“我问,我问什么呀我问……”夏天又像一只皮球一样的,焉了下来,耸拉着脑袋,一副“我狠委屈,我真的很委屈,我真的真的很委屈的样子’。
“问你刚才想要问我的问题。”殷寂离道,不容她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