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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日晚上6点,医院方面通过一层较硬关系找到了管止深。管止深当时一个人在集团办公室,一杯咖啡,一包烟,在办公桌上。他先是听完关系人的请求,为医院说情,随后接到了院长的私人来电恧。
院长和求情关系人的意思是,不知道那位伤者是阿年,他的妻子。如果一早知道,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管止深听了,无奈,院长这种讲/法无比荒谬,因为跟他有关系的女人,才不会发生因医院疏忽而造成的危害,那么,其他人呢?这家医院,完全是不对伤者负责。
张望今晚在加班,年底事多,每年的这几天集团上下都非常忙碌,白天,各个楼层,尤其是往下的楼层,几乎是忙的人仰马翻,越忙越慌,频频出错,一个人那里出错,其他人那里也繁琐遭殃。张望要把手上的文件仔细整理,需要管止深及时查看签字的,都不能有半分疏漏,送进来让他查阅签字。
每年新年,管止深一定会陪家人,为了能专心在家陪父母爷爷过年,只好年前这几日做完所有的工作。
这些天因为阿年的事,他耽误了很多时间,现在,他睡不着,只好用工作来消费等待的枯燥时间。
办公桌上一只手机,他一直在等手机响起,哪怕是一条短消息回复,他也开心,起码要先联系上默川,不管默川知道阿年怀孕与否,都有必要再次提醒默川,千万要小心的照顾阿年,如果在Z市,请联系家里的人溲。
张望推门走进管止深的办公室,到办公桌前面,把手中的一叠文件轻轻放下。跟院长的通话中,管止深没有说一句带有温度的话,他给了院长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而后切断通话,把手机随手扔在了办公桌上。
“医院这边,最后要怎么办?”张望询问。
自从今天说要起诉医院开始,就不停有人来电求情,张望就听见了不下五次。管止深这里,首先是外人难以联系上,即使通过关系联系上了,他也态度极其冷硬,自然就有人从管老爷子和方云那里下手。管老爷子的答复是,年纪大了,退下来了,早已不搀和年轻人们的事,孙子一直是自己放开手脚做事,长辈多年都没有给过干预,管老爷子说,孙子是成年人——懂得分寸。
这一句“懂得分寸”,比他孙子切断通话之前冷冷的四个字“就先这样”,好不到哪里去。走在社会顶端的人们,头脑精明,不是特别犯糊涂时应该知道事情轻重,在这个城市里,有一定稳固事业的的人,背景必强,医院那方不知道“懂得分寸”是什么意思,是说管止深懂得分寸,忌惮几分其中的利害关系,不再追究院方责任?
询问医院这件事的来电,张望接到了很多,两部私人手机也是不停响起,Z市里面,很多人都有张望的私人手机号码,因为在他们的眼中,管止深如果是帝王,那么张望这个助理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明天就是29号,今晚张望要知道管止深的想法,到底是,起诉,还是不起诉。
管止深点了根烟,他查看文件,抽了一口烟,低头,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伸去了别处,对张望说:“起诉照常,医院要公开给一个说法,不必理会任何人的来电,可以不接,可以切断,可以拒绝,随你怎么做。”
张望吸了一口气,眼下,是任何人求情都没门儿可走了!
“老爷子说,如果打算了要硬碰硬,得做好充足的准备,别让人攥住了手脚,笑不到最后丢管家人的身份。”张望说。
他的双手都在忙着,一手按在文件上翻页,一手在手提键盘上快速打字查看,半眯起眼叼着烟说:“硬碰硬?谁比谁更硬,会见分晓。”
“那我先出去了。”张望转身。
她进来,也是顺便转达了今天晚上老爷子来电的意思。
管止深连老爷子的来电都不接,张望猜测,管止深是怕老爷子跟他母亲一样,来电是为了劝他不要把事情闹大,最好压下,不要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而老爷子的话里意思,很明显是在鼓励孙子,老爷子年轻时就有个要压过所有人站在最最顶端的好胜心,但老爷子年轻时是有老天眷顾,时运在那,否则单靠一个人的十分努力,未必成功。
管止深和方默川两人,谁的性情更像年轻时的爷爷?
——是方默川。
管老爷子在六七十岁那些年,就总在曾经任职同一机关的人们面前谈起,孙子管止深,比当爷爷的年轻时稳重很多。外人看在眼中,也夸,说您的孙子将来必成大器,顺便,也会夸赞还小的外孙方默
川,老爷子也点头,承认自己的外孙同样优秀,但是,一样性情和背景的人太多,却不是每个人的命运最后都相同。
方默川的将来,好与坏都在他自己怎么选择,事业上和做事上听不听别人的劝,做错事了知不知悔改。现在的方默川,完全就是照着管老爷子当年的担心话上来了,任性胡为,小时候他被长辈们溺爱,长大要再教诲,发现为时已晚。
管老爷子担心外孙的将来,也一直知道,不懂事的外孙是自己最挂心的一个孩子,他若不好,老爷子死也不能闭上眼睛,可是,他要经历多少世上事,才能洗尽这身上愈发离谱的纨绔与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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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田和苏宇阳还在县城,苏宇阳的伤不要紧,处理过后在医院休息了一夜,已经出院。
29号早上,配合警方交代了整件事的经过,没有敢说方默川的事,只说已经解决,但是估计管止深那边已经说过了。最后县城的警方致电管止深,确认了情况,才把两人转给了Z市这边的警方处理。
杂志社的领导来看了两人,对苏宇阳和郑田所做的糊涂事进行了严厉批评。
回头杂志社的领导通过张望,联系上了管止深本人,通话的大意是说:苏宇阳和郑田年龄不大,虽然二十几岁了,但就社会上来说,两人还属于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空有一张厉害嘴皮子,遇到生死大事直接慌的失去了主张能力,尤其苏宇阳,不是个成材料儿,否则也不至于几年了还是个小记者。
杂志社领导数落了苏宇阳一番,末了补充:不过,好在没有耽误阿年的治疗。
他态度端正地说:“您亲自打了这个电/话,我本该给个面子,但不能所有的事都能因为人的面子而得到宽恕,如果是这样,那么日后是不是有情可求的人都会去经常犯错?非常感谢您一直以来对阿年的照顾,这两个人应该得到教训,我不会往多么严重上追究,轻微教训,对您口中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来说,未必是坏事。也希望您可以理解我现在的心情,杀人的心思都有——”
可能他最后那一句把对方吓到了,不再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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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止深早上开车去机场接的父亲,路上,把事情对管父说了,全部交代,无法再继续隐瞒任何一个人,管父是最后一个知道阿年和默川谈过恋爱的,听完直说太过荒唐,管父跟爷爷是同一个反应,怎么可能表兄弟二人遇到同一个女人,且还是个南方来的姑娘。
“谁带来Z市的?”官父问。
他答:“是默川,但我比默川早认识阿年。”
他交代了这么一句,没有详说,他希望家人们能明白,他对阿年的感情,并不是毫无由来。
送了父亲回家,管止深在家中的沙发上坐着,要抽一根烟,却被方云一把抢了去:“咳嗽成什么样了?再抽下去身体就真完了!”
“哥,求你别抽烟了,你的身体和别人不一样,小心肺啊,小嫂子总让你戒烟你怎么不听。”放放吓得很多天在家里不敢说话,也不敢下楼,见哥哥这样,忍不住开口劝,哪怕会挨骂。
没有等来挨骂,放放低头。
“把药吃了。”方云递给管止深。
管止深不想让家里的人担心,吃了医院拿的药。
他心情格外差时没有烟不行,形成了对烟的依赖,吸烟能压下他所有的不好情绪,听母亲的,去医院里做了一个检查,做了胸片,医生说他的咳嗽不止是肺部原因,肺部的阴影看着非常吓人。
管止深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体情况,他说肺部偶尔会出现疼痛的感觉,但不严重,一时就过去了,医生说,这是严重的肺部感染所致,建议洗肺。
本身管止深大火那年就伤了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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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号夜里,方云不放心儿子,上楼去看,推开/房门却发现他在抽烟,
根本没有早点休息,气的方云在楼上为了儿子哭了一场,放放和管父上楼来看。管止深起身拍了拍母亲的背,给母亲擦眼泪,像个孩子般的保证,不抽烟了,一定。
方云哭着让放放收起这房间的所有烟和打火机,扔到外面!
这才能放心……
30号早上,管止深联系了李晓婉,问她,有没有默川的消息?
李晓婉说没有,并且李晓婉对他说,方默川这两天没有跟家里的任何人联系!
李晓婉也好奇方默川跟谁一起走的?难不成有她不知道的女人勾/引默川?
李晓婉问了问阿年的事,关心一下,说完,管止深切断通话。
找方默川和阿年的这件事,跟家里的任何人说都是白费,他找不到,别人也找不到,他联系不上,别人也联系不上。
就算报警出动警力,在几天之内也是白费,警察没有超人的能力,感应不到方默川此刻在何处,方默川不接电/话,经常性的关机,一切办法都是徒劳。管止深不想闹得满城皆知,方管两家男人争一个女人争的触犯法律,自己家里的事情,不报警是私事,报了警,性质不同。
管止深只求方默川来个消息,一句话也好,让他知道阿年健康。方默川不会伤害阿年,这是一定的
他不想和表弟有一日成敌,默川若惨,家人和阿年所有人都接受不了,在阿年心中,始终是对默川有亏欠。感情的债,说不清,还不了。但是,方默川现在如果站在他的面前,他会动手,哪怕这泄愤是自私的。
他知道,阿年不喜欢男人打架,大概是认识方默川那年看方默川血腥的打架看的彻底吓怕了。阿年可能也觉得他不是一个喜欢打人的男人,毕竟34岁,比那些爱打架的男生成熟许多,她才从不担心他会以拳头伤人,她不在身边,他对别人动手了。
他带警察,两天之内几乎快要找遍了Z市的所有大小医院,查询信息,没有阿年和方默川身份的任何住院信息,他背着家人在找,一切对找到阿年没用的人,都没有说,说了完全没有用处,只会干扰他的情绪罢了。
方默川的朋友,管止深问了个遍,都摇头。他派人跟踪了方默川走的较近的几个人,三天下来,毫无发现。
除了医院,Z市小诊所小医院也极多,偌大的Z市,藏一个人真的太容易了,宾馆,酒店,等等……张望心里跟着着急,三天过去,今天31号了,新年。就算要把Z市反过来,也需要时间,而且,把Z市翻找个遍哪有那么容易。
心里了解,昏迷不醒的人几乎是完全没有可能登机飞去外地,管止深没有在警局立案,只是通过认识的人去查,的确没有方默川和阿年的飞去外地的记录,除非他开车带阿年去了外地,Z市离开市区的出口无数个,Z市面积一环一环,找一辆车不是一定找不到,但是调取所有出口监控录像,需要耗费长久的时间,警方也很难做,县城时只有几个出口,Z市的出口,太多。
管止深认识的一位警官建议,最好的办法也就是不是办法的办法,等待对方主动联系,那么大的人,冲动之下也应该有个分寸。如果要调取所有的出城路口监控,也不是几天就能找到的,那类吉普车Z市有太多是一样的,车牌照,万一用了假的换了呢?
除夕夜下楼吃饭,他勉强的吃了点东西,家人也实在笑不出来。管止深没有告诉家人阿年怀孕的消息,他担心万一,万一孩子有事保不住,会给家人造成更大的心理伤害。
管父见儿子这样魂不守舍,拿着个手机不撒手,就没有提起阿年和默川有过一段感情的事,家里的其他人包括老父亲,都能想通,他当爸爸的计较个什么,孩子们好,这些也就不是什么大事,本身阿年的老实样子,管父难以对其生厌。
除夕夜八点多,楼上只有管止深一个人,他在看着手机,微信,上了一下,毫无反应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提醒一堆,他不太懂,全部按没,找着阿年的痕迹。他又上了新浪微博,按了一通,用不太明白,他看到乔辛在微博上发了个骂人的表情,说——方默川你这个渣,到底去了哪里说一声能不能死?
这些人,都是阿年给他加关注的。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显示是方默川的号码,但是响了一声他还没来得及接听那边就已经挂断。他看着手机紧张地心跳加速,是方默川按错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准备打来告诉他?
拨打过去,关机。
管止深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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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年趁方默川背对着自己说话,伸手偷偷的拿了他的手机,小心按键,要悄悄的打给管止深,但是方默川发现了,抢下手机,挂断,并关机。他站起身,问她:“阿年,你不是一直对我说对不起吗?现在,陪我一起过个新年,我们两个安安静静的,新年过后,从此感情上的牵扯两清,但是请你不要联系他。”
“方默川,你太残忍……我就只想打给他告诉他一声,我,现在还好。我和你,能换别的方式两清吗?在哪里不能过新年?感情上的事,你恨我怨我就折磨我一个,求你了……给他一点消息,今天是除夕啊……”阿年身体疲惫的像是死去一般躺在床上,哭红的眼睛看着他,她现在哭了会头晕,吐字不清,却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忍不住的眼泪不断掉下来。
她只知道自己从县城的沟里被救上来了,睁开眼一下,没了意识,醒来,就是在这里……这里是哪里?酒店的窗帘拉着,她看不到,她醒来时想要出门,想要拉开窗帘看看这是哪里,但是他阻拦,她咬人打人,他忍受着,他眼里仿佛也有泪水的提请了她:“你怀了孩子,一路因为有救护车送我们,孩子才没事,所以你是要以挣扎的方式伤害你自己和孩子吗?”他的话是善意的,但他的语气和唇齿间却是冷的,他知道早晚有一天阿年会有表哥的孩子,当真知道了,不能接受,想起自己以前对阿年从不逾越半分,再想到阿年和管止深在一起做有孩子的事的情景,他就抱头要疯了一样。
阿年震惊,怀孕了?
她怔在了原地,头发散着,发丝贴着脸颊和裸露的脖颈,她光着脚站在房间的地板上,身上是一套不知谁给换上的长袖睡衣。怀孕她什么感觉也没有,从方云给她喝药起,例假就开始不准,要孩子的同时根本不敢再多喝药调理。
阿年以前每个月都在等待怀孕,问过医生,怀孕多少天可以测试出来,一家跟杂志有合作医院的医生说,B超要40天后,敏感的试纸7—10天就可以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