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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
安西军司令部,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呈现出一派和和睦睦、亲密无间的景象。
“李帅,”马福祥乘着酒兴,见年轻的过分的李大帅高兴得脸放红光,因道,“犬子马鸿逵十八岁入甘肃陆军学堂学习,期间参与反清活动,秘密加入同盟会,被清军逮捕入狱。经下官奔走,保释出狱。其后他与一帮同学在武昌测绘学堂学校继续学习,听说他也参加了武昌首义,也在此次西征之列,下官想……”
往常这些时候,马福祥是不会这么冒失,往往比官场老油条更会做官,但是今儿,他却没有半点拍上官马屁的意思,只是想着一件事情,他宝贝儿子就在安西军里,就在兰州!从鄂州到陇西,经历了辛亥风雨,趟过了尸山血海。他将马福祥送到武昌测绘学堂读书,他不是李想那样的穿越客,怎么也想不到辛亥年会在武昌首先卷起连天地血雨腥风,更与北洋展开一场动摇山河,改朝换代的恶战。要是知道这个,他也不会将这个宝贝儿子送到武昌/ 去!当日湖北革命军战事不利的消息一个个传来,马福祥不知道暗暗叹息了多少次。
现在马福祥已经向李想递上降书,耐不住就打听起来。
“嗯,”李想听得极专注,见马福祥一副苦苦期望的样子,微微一笑,手抬着指向大厅门口。
马福祥心头一震,轻轻转头。就看见大厅门口,站着个人。只见这小子又黑又结实。摘下军帽夹在胳膊弯,满脑门子大汗。站在那里身姿笔挺,如松树一般。除了马鸿逵还能有谁!
“老爹…………”马鸿逵挠挠脑袋,不知道该行军礼还是干脆跪在老爹面前哭。要说不记挂这个老爹,不记挂家人,那是说谎。几次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冲锋陷阵,身边子弹呼啸而过,当时想着的,除了完成任务,也就是自己的家人!鄂州革命军的军旅歌曲《说句心里话》,《十五的月亮》等,只要唱起来,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马鸿逵想到这里,大步上前,扑通一声就跪在马福祥面前:“老爹!”
马福祥坐在那儿,面容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李想还在心里暗赞这老头子就是沉得住气儿,就见一句话也不说马福祥,就在那里扑簌簌的掉眼泪。
李想和大家伙儿在边上瞧着,也觉得心里面泛酸。
“大帅!”管家小妹飞奔进来喊道,“北岸的汉军和回军已经失去控制,自行溃散,游兵散勇四处抢jie,乱打枪炮,闹得不可收拾!”
听到这话,李想、林铁长、张凤翙等人都是一怔,住了酒,都把目光盯向还沉浸在天伦之乐的马福祥。
虽然马福祥签字的五项协议已经送过黄河铁桥,但长庚与升允领头的少数反动顽固分子,不甘心清王朝的覆灭,四处活动,惑乱人心,企图从中破坏甘肃问题的和平解决。他们利用绝大多数官兵是本地人,最怕离乡背井的特点,到处造谣说:“甘肃军队起义后,要全部被安西军收编,然后开拔去打新疆。”
这句话,使早就厌战恋乡,之前拒绝同长庚、升允退守新疆,视新疆绝域为畏途的清军残兵败将大失所望。
加上谣言又说:“李疯子一贯先甜后苦,以后还要追究军官们的罪责,凡是带‘马’姓的回回军官,一律按马匪处置。”
一时间,黄河北岸的清军内部谣言四起,人人自危。军心浮动。士兵们先是三个五个地逃,后来成排整连地跑,最后终于全军溃散。溃散以后,士兵们像脱了礓绳的野马,跑得到处都是。仅一个小时时间,近万人之军不击自溃。
此时黄河北岸内枪声不绝,人喊犬吠,更是一片混乱。在混乱之中,一些散兵趁火打jie。
在兰州黄河北岸内滋事惑众,活动最猖狂的是马安良仅剩的亲兵营和传令队。这些家伙是随着马安良唯一逃出来的部队,思想反动顽固,武器装备精良,多数成员是马安良从老家甘肃河州招来的亲信,是一支经过严格挑选和训练、忠于马安良的反革命别动队。亲兵营和传令队的反动军官们,坚决反对昭武军通电起义求和,主张与李疯子打到底。他们对带头通电起义,在五项协议签字的马福祥,极端仇视,开会密谋,决定杀掉马福祥在昭武军的亲信,接管昭武军,把部队拉到河州继续和李疯子作战。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任他们机关算尽,但是已成为惊弓之鸟的昭武军被两个谣言,吓得做鸟兽散。
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和马家军有一份香火情的王浩然站出来说道:“昭武军已散了,局面已无法控制,请安西军迅速渡过黄河。平定骚乱,解除危机,拯救兰州黄河北岸百姓,保护国家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