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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向英国外交部提出了一份由他本人与咸马里签署的备忘录,表示中国革命党人希望与英、美结盟。
达耳生代表孙中山会见英国内阁外相格雷,孙中山所求三事皆得英国政府允许。但是,英国政府也向孙中山表明:“所有外国人以及反满的团体都可能给予袁世凯以总统的职位,――假如他能够驱逐满清并赞成共和。”也就是说,英国政府既反对满清,也反对革命党掌权,只给袁世凯以支持。
孙中山清楚地知道,英国政府对中国的态度,将对其他国家产生重要影响,因此,他把对英国外交的成败,看成是“可以举足轻重为我成败存亡所系者”。现在英国外相既然公开向他声明支持袁世凯做大总统,他就不得不放弃总理一席,而支持袁世凯了。
孙中山又要求四国银行团贷款给中国革命政府。四国银行团也只是表示:“我们政府既然答允先生的要求,停止借款清廷,此后银行团借款与中国则只有与新政府交涉了。这样,必然要待先生回到中国,成立正式政府之后,方能开始议论贷款的事。本团现在打算派某行长与先生同行归国。正式政府成立之后,就近与他磋商便可以了。”
对此,孙中山又能再说些什么呢?他只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11月中旬,孙中山公开发表政见。他对伦敦《滨海杂志》记者说:“不论我将成为全中国名义上的元首,还是与别人或那个袁世凯合作,对我都无关紧要。我已做成了我的工作,启蒙和进步的浪潮业已成为不可阻挡的。中国,由于它的人民性格勤劳和驯良,是全世界最适宜建立共和政体的国家。在短期间内,它将脐身于世界上文明和爱好自由国家的行列。”
孙中山在老师康德黎家中得到中国成立临时政府,黎元洪为元帅,黄兴为副元帅的消息,便于11月16日发电报给上海的《民立报》说:“今闻已有上海议会之组织,欣慰。总统自当推定黎君。闻黎有拥袁之说,合宜亦善。总之,随宜推定,但求早巩固国基。满清时代,权势利禄之争,我人必久厌薄。此后社会当以工商实业为竞点,为新中国开一新局面。至于政权,皆以服务视之为要领。文临行叩发。”现在看来,孙中山的政见不无商榷之处,但这些确实是孙中山当时的心里话。
孙中山于11月21日由伦敦到巴黎,在巴黎又进行了紧张的外交活动。他会见了法国参议院议员、外交委员会及军事委员会成员克烈孟梭。并在法国《世纪报》记者阿尔贝·梅崩、阿尔贝·米约陪同下,去法国众议院,会见议员阿尔弗雷得·马赛、吕西安·于贝安尔等人,向他们提出法国是否愿意承认中华民国的问题。孙中山还会见了《巴黎星期报》、《巴黎日报》等报的记者,以中国革命领导者的身份,就建国任务和对外关系问题发表谈话,争取外国的同情和支持。
孙中山在英国和法国,都进行了筹款或借款活动,但都落了空。
孙中山在巴黎同一些旅法的同盟会员胡秉柯、张翼枢等人会晤。他要胡秉柯代表他访问法国外交部。胡秉何在孙中山离开巴黎经马赛回国的那一天,访问了外交部,询问其对中国革命的态度。孙中山后来任命张翼枢为中华民国临时政府驻法国的全权代表。这时,胡秉柯已返回中国。正当孙中山在国外进行一系列外交活动时,国内革命形势有了飞跃发展,同时也出现了复杂的情况。一方面,随着宣布独立,响应起义的地区越来越多,光复各省都督府准备举行代表会议商讨组织民国临时政府,在酝酿过程中发生了争权夺利的现象,另一方面,清政府组成了新内阁,在向南方用兵的同时作出和谈的试探,南方的立宪派和旧官僚则极力从革命内部攫取权力,并与清政府新内阁暗中勾结。
在这历史转变的重要关头,孙中山在接到国内一再敦促他速回的电报后,便匆匆离开法国巴黎从马赛港乘船,他不得不“不名一钱”地回国。
孙中山从马赛乘船经槟榔屿、新加坡等地,于1911年12月21日到达香港。胡汉民、廖仲恺等乘兵舰到香港迎接……
一阵喧哗,突然打断孙中山对月作伟人状的无限遐思。
胡汉民、廖仲恺,还有吴敬恒、马君武、张继、宫崎滔天、池亨吉、成马里诸人争争吵吵的,一下子都涌进这个园子里。他们就这样一边走一边就国内形势、应采取的方针等问题,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个个争吵的兴奋异常,面红耳赤。
孙中山莞尔一笑,也兴致勃勃的听着他们的争论。
胡汉民对于当时的革命形势自有一套看法,处于地域观念,还有当前的局势,主张孙中山先生不要北上,留粤主持一切。他的理由是:“当前的革命形势,清朝政府已人心尽去,所依赖的不过袁世凯的数万兵力;袁世凯实叵测,持两端,不可信。加上他还有北洋系的四镇兵力,这四镇兵力无疑的乃是当前最富战斗力的部队,这种势力如未扫除,革命则无一种威力以巩固政权,这样,破坏、建设更谈不上。先生一到沪、宁,众望所归,必被推戴,幕府当在南京,必被推戴为大总统,但无兵可用,而且号令难行,一定受制于袁,对革命事业将无所作为,何以直捣黄龙?且以选举克强任事,命令还未易实行,元首且同虚设。不如留在广东整理粤中各军,很快便可得精兵数万,再行北伐,才有胜算。估计尽北洋数镇兵力,所以袁的势力至多可以达到武汉,甚至湖南,而广东对北洋军来说,因为距离较远,鞭长莫及,自可埋首建立一支反袁的革命部队。何况李疯子在<人民日报>沸沸扬扬的宣传,即使只有三分真实,也是袁世凯一大麻烦……只要袁世凯两三个月内,不能摧破东南。这时候,我们就有办法,以实力肃清强敌,才真正形成南北统一的局势。与赴沪、宁相比较,事情正好相反,若骛虚名,将来一定后悔。最近福建、广西、贵州意见,认为宁、鄂正处前线,有暂推广东作为首都的议论,我们正谦让不已。先生回来了,正可以控制这种局势。”
胡汉民的意见其实就是早年孙中山的“边角革命”路线,可是如今的孙中山先生却更有卓见。
孙先生摇摇头,大声说道:“现在的
大患即在无政府,如果能够创建政府,则清朝政府必然倾覆;即使袁世凯也未必能
够支持。以形势论,沪宁在前方,四方同志正引领属望,至广州其谓我何?如果我们不能登高一呼,身入虎穴,不以身当其冲,而退就粤中以修战备,此为避难就易,那么人民所仰望于革命志士的是什么呢?我恃人心,敌恃兵力,既如所云,何故不善用所长,而用我所短?鄂即稍萌歧趋,宁复有内部之纠纷,以之委敌,所谓赵举而秦强,形势益失,我然后举兵以图恢复,岂云得计?朱明未局,正坐东南不守,而粤桂遂不能支,何能蹈此覆辙?革命军骤起,有不可向迩之势,列强仓猝,无以为计,故只得守其向来局外中立之惯例,不事干涉。然若我方形势顿挫,则此事正未可深恃。戈登、白齐文之于太平天国,此等手段正多,胡可不虑?谓袁世凯不可信,诚然;但我因而利用之,使推翻二百六十余年贵族**之满洲,则贤于用兵十万。纵其欲继满洲以为恶,而其基础已远不如,覆之自易。故今日可先成一圆满之段落。我若不至沪宁,则此一切对内对外大计主持,决非他人所能任。汉民宜从我既行。”
对于武昌起义的成功,起先孙中山也大不以为然――长江流域从未入他的法眼。因为,他早先很崇拜洪秀全,走的是“边角革命”那条路――即从广东、广西开干,想趁当地清廷力量弱的机会,切开一块“富而通”的广东先占着,再下“勇而悍”的湖南,而后江西、湖北,走当年“太平天国”的道路。
如今,孙中山来了一个一百八适度的转弯。看着黄兴和宋教仁撇开他在上海搞的这个中部同盟会一举干出“十次革命”也无法完成的壮举,而且黄兴也多次拍电请他赴沪,他已经心急火撩。
孙中山对成立中,央政府满怀信心。他说:“现在各国政府士夫,均望文速归,组织中,央政府,此事一成,财政、外交皆有头绪。此外问题,亦因之迎刃而解。当今政策,莫大于此。”
胡汉民、廖仲恺都被孙中山先生伟大抱负和开诚胸襟所感动,胡汉民放弃自己的主张,委陈炯明代理广东都督,请廖仲恺返回广东布置一切,愿追随随孙中山同船赴沪。这时愿意追随孙先生同赴上海的还有吴敬恒、马君武、张继,还有东西洋人宫崎滔天、池亨吉、成马里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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