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出其不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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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细雨已经停了,天上铅灰色的云层却没有散,浑圆的太阳红的似血,毫无生气的在云缝中游动着,一片日影悄悄掠过孝感破碎的城池废墟。

孝感北大营中,段祺瑞此刻正心绪不宁地在屋里来回踱着。虽然还没有正式接管湖北事务,一切也只等与冯国璋公文交接了,一切都好像大局已定。但是自昨夜与北方京汉铁路各兵站失去联系之后,一种不祥之感总是絮绕在他心头,回忆近期连续发生的两件事无疑加深了他的这种感觉。

南北战局。南军一面,当初黎、黄率两湖之众,扼守汉阳,龟山襄河,皆具天险,自负北军虽勇,料难飞渡。不意冯国璋甫克汉阳,而江浙联军,愤激异常。竟以全力合攻宁垣。金陵重镇,有张、铁负隅自固,亦足为中流砥柱。张、铁竟然不支,遂为南军所据。两方至此,又成均势。

段祺瑞深深体会到无如人心为大势潮流所趋,虽有贤者,已难为力的沉重。

南军敢死队之奋勇,能以血肉之躯,与《 枪林弹雨相搏。昨夜事件,必是这些未人心未死的党人所为。

“这倒好!一夜之间天翻地覆!”段祺瑞舒了一口气,微叹一声,“李想…………”

段祺瑞默念一声这个名字。这一瞬间,他想起那个被偷袭的夜晚,那张年轻而又狰狞的脸,挥舞着长刀,冒着枪林弹雨,浑身浴血的直扑他而来。

北军利用马克沁机关枪,每一分钟连发至四五百出,可当一大队之战斗力。故南军之死伤独多,但偏偏他们不在乎这些死伤。枪林弹雨,就这样无所畏惧的扑来。那种宗教般的疯狂,令他胆寒至今。

“和议!”这又是让他头疼的一件事情。由汉口英领事葛福出任调停之责,劝令双方停战,议和问题便由此而起。袁大人为了阻止一力主站的冯国璋,更是送给他一纸调令,调离汉口。这样限制北洋进攻,如今李想发起反击,到头来还不是北洋睁着眼吃哑巴亏。即使他一直主和,此时心里也总有种压抑、愤懑之感。他虽算不对清廷忠心耿耿,可他好歹也随北洋军四方征战,早已养成了那种无羁无绊、天不怕地不怕的气慨。可如今,就总有种被一条无形绳索紧紧缚绕之感。

唉!试观袁大人之用兵,从可知,而今而后,袁大人其为国体解决之枢纽。先是武汉事起,满起用袁大人,论者咸疑袁大人必有良弓狡兔之悲,断不应命,讵竟慨然奉诏。乃甫经就任,而张绍曾截留军火,吴禄贞谋断后路之警,已纷至沓来,袁大人几陷危地,冯国璋至是始悟大势已去,断非一人所能挽回。看虽袁大人表面强为支持,而其中已有转圜之意。

虽然,袁大人入阁,于是贵族政府既覆。但是时局循环,任然差强人意。袁大人之权,全由保护满廷而得,既已显膺重寄,即不能不故作声势,以掩众耳目。一旦而欲反其所为,赞成共和,万无此理。且满清贵族虽已引避,挟制肘之习未除,袁大人还不势处两难,动辄得咎,内招贵族之猜疑,外启党人之仇视,手枪炸弹,日伺其旁,危险之来,方兴未艾。这不能不使他段祺瑞也替袁大人感到莫大的悲哀和羞愤。

在这战乱频仍的动荡之秋,力量就是真理,“拳头硬的是好汉”,否则,洋人凭什么跑到泱泱大国的土地上为所欲为,历史悠久的古国臣民何至于在自己的土地上遭受东邻倭人的欺凌!北洋,又凭什么在中国呼风唤雨!但他的这种顿悟非但没让他有轻松之感,倒使他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

段祺瑞有时候也不免想:袁大人到底是做何想的?北洋军只需收复武汉三镇,还不大挫南军之锋。自此与南方民党的谈判才能彻底掌握主动,条件还不是随咱们北洋开。北洋军早不知有朝廷,只知道有袁大人。袁大人实在多虑了,根本不需要折腾出这么多花样。游移不定,只会错失良机。

重兵驻守在汉口,却看着武昌的党人耀武扬威,李想也敢在北洋头上动土。这种感觉,简直就像吃了一颗老鼠屎。

苦恼之余,段祺瑞又时常陷入深深的思索中。

为什么李想能如此张狂?李想是着了什么魔,能如此之疯狂地向北洋军宣战?眼下李想之军队不过几万,虽多死士,卒以新募之军,器械利钝,相形见绌。可北洋军在湖北有三万久练精锐部队,曾于孝感城外破黄兴两湖联军十万。北洋锋锐,南方民党谁不闻之胆寒?为什么李想敢把枪口指向北洋军,为一个空虚的革命理想要在这注定不敌战中你死我活地挣扎?

眼下在湖北的李想革命军中,实际能战的原属于湖北新军的上不足万人,可我北洋三万精锐却受“停战和议”命令之束缚,这究竟是为什么?他越想越感到茫然,而茫然又更加重了他的苦恼。

想当初袁大人决定出山,段祺瑞这些北洋将领都是打心眼里拥护的。袁大人说,要剿抚并用,他同样赞成。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抚,到头来却抚来个“停战协议”,那还有什么剿抚并用之理?这道命令使他在愤懑中备感压抑,更令他焦急。眼下李想战刀磨得雪亮,可我们都在干什么?

最初还只是领略袁大人的心意,同样也是一心一意做各主和派,如今是真的想主战,想把李想一把捏死。只有这样,这份郁闷才能消解。

近几天来,早有密探报告,李想从北洋军眼皮底下频频向京汉线活动,而且白天、黑夜不停进行调动,矛头直指京汉铁路的要害地区,使湖北四围充满剑拔弩张、大战在即的火药昧。段祺瑞心里很清楚,这决不是李想在向北洋军示什么威。谁会以为有洋人担保的一纸《停战协议》就可以束缚李想,李想可是敢向洋人开炮的疯子,会被这一带东西束缚?那么李想究竟想干什么?

这么细细地一想,他那颗空落落的心就更不踏实了。随之昨夜而来的消息,终于证实他的焦灼忧虑并非杞人忧天。

段祺瑞天一亮,就召集在汉口的北洋军官和情报人员,召开一个紧急会议,研究当前的局势和可能对策。

段祺瑞焦急的走来走去,不是看一眼靠墙的座钟。那些个浑帐,慢吞吞的还不来。

其实那些浑帐没有慢吞吞,他们同样的心急火燎的在往这里赶,只是等待的段祺瑞焦躁之下不免心急。

自袁大人出山以来,北洋军杀伐征战,纵横战场,从来没有哪一天今天这样被动。一想到这里,段祺瑞都不寒而栗,叫他怎么能够淡定?

段祺瑞急躁的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送到嘴边又放下。

徐树铮等人卷着一阵寒风闯进来,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暖融融的冲散一身的寒气,浑身感到说不出的松乏舒适。

徐树铮定了定神,才见段祺瑞坐在八卦雕瓷座儿上端着热茶,茶早就没有啦热气儿,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再茶上。

傅良佐从徐树铮身后一串而出,张口即道:“增援,必须紧急增援!此时此刻,唯此为大。”

吴光新解着脖子上的扣子儿道:“别小看了李疯子,搞得咱们灰头土脸!这回事情闹得这么大,还不知道该怎么和袁大人交代。只有剿,狠狠的剿!管他什么《停战协议》,又不是咱们先打起来的。”

段祺瑞一语不发,静静地听着,又像是在思考着。见到他们来了,反倒心情平静下来了。

曲同丰急了:“大人,综合来看,京汉铁路的事变只会扩大。现在咱后补給线过长,导致后方兵力空虚,而且冯军统派系的人又各种拥兵自重,不听我等调遣。一旦事变继续扩大,李疯子不顾一切的破坏铁路,铁桥,恐我北洋军各部难以维护后方补給的畅通,甚至有兵败之虞。果真如此,那我们岂不有负袁大人所重托?所以请大人考虑,是否可由孝感,或者请冯军统从汉口调回一部分部队,以解燃眉之急。”

段祺瑞此时的心思是越来越清明,听着他们大发议论,他却沉吟良久,才开口道:“以目前时局看,李疯子还无法真真威胁北洋军的安全。现在袁大人的意思是力避冲突,停战和议,调兵增加冲突,恐怕不妥。”

一瓢冷水把傅良佐,吴光新,曲同丰三个人的心浇个透心凉。他原以为十万火急的跑来陈情,军统起码能给个灵活的应对之策。谁知军统这样的不愿意。北洋军何曾这样窝囊过?一阵绝望、怨艾从心头升起。

他们弄不明白,自进驻孝感后,军统怎么像是变了个人。湖北的每一寸地盘,可是北洋军一枪一刀打下的啊!难道你段军统愿意看着它沦入李疯子之手?更何况你冯军统当初带领咱们南下剿匪,不就为剿灭乱党匪徒?虽然袁大人说了以抚为主,以剿为辅,但是匪党不愿意结束招抚,咱们还不能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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