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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辰怔了一下,只这么一下,天地顿变,转头四顾,发现周围的景物与乾坤扇上面的山水一模一样,仿佛他自身进入了画中。
虽然早知这是乾坤扇上的幻阵,可眼前所见所闻,与真的一般无二,他还是有些震惊。刚刚炼成的法宝,有这样的威力,着实出乎意料了。想到此处,他锁眉,转头四顾,仔细地查看四周,寻找破绽。
幻阵之外的叶冰,看到幻阵中的凤辰转了一会儿,似乎找到了什么,露出了笑容,而后一展剑阵,红光大盛,一股让人感觉无坚不催的力量传来。
她急忙运转灵气,试图压下凤辰的反击,可是两人修为的差距是明摆着的,凤辰的炙阳真火还是慢慢地铺展开来,最后把那些山水全部吞没。
这一次的试验,比上一次落败更惨,上一次凤辰看得到,所以能及时将炙阳真火收回,这一次他破阵之时却看不清,炙阳真火燎烧而去,叶冰不得不放弃困守,狼狈不已地逃出炙阳真火的范围。
等到山水散去,凤辰将炙阳剑收回,看到叶冰若有所思地站着,笑问:“怎么,打击到了?”
叶冰转过视线,怔怔道:“只有法宝是不够的……”
凤辰笑,炙阳真火隐没,归入丹田,他走近:“只有法宝当然是不够的,我们不是剑修,只要修剑就可以,我们修的是自身,自身修为不强,实力就要弱些,法宝当然也就不那么厉害了。”
“嗯。”叶冰振作精神,展开乾坤扇,笑道,“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法宝已是极强了,若是我好好修炼,将来只会越来越强。”
“你明白就好。”在修炼上,叶冰的想法与他很接近,性格上亦有相似之处,所以相处起来很愉快,哪怕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也可以慢慢地磨合。
这五年,两人在此如同隐居,有时他仔细回想,觉得这段日子简直像做梦一样完美。他们都不是激烈的个性,相伴时平静如水,像伙伴,像师友,偶尔温情脉脉,他觉得这样就已足够。
当然,他们也不是没有摩擦。叶冰要强,不肯依赖别人,他在这段关系里往往不自觉地表现得强势,偶尔也会有争吵,但过后他们会彼此妥协,去接受对方的观念与做法。
有时他想,这就是他预想中最完美的双修生活了吧?漫漫长生路,如果没有人陪伴,回想起来,总是觉得寂寞了些,而若纠缠于情爱,又不是他所愿。像现在这样,既有人陪伴,又可以专注在修炼上,当真是最好不过了。
“你看什么?”被他温情似水的眼神看得毛毛的,叶冰忍不住问。
凤辰笑,忽然伸出手揽住她的腰,抱紧:“我们……结血盟吧?”
叶冰一愣:“啊?”
血盟是什么,她知道,这是一种大部分存在于道侣之间的誓约,与灵兽契约相似,立下血盟的两个人永远都不能互相伤害。但它与灵兽契约不相同的一点是,立下血盟后,两个人之间会有一种感应,彼此是好是坏,是死是活,另一个人清清楚楚。
凤辰慢慢道:“我知道……你肯定不甘心一直跟着我,那么,偶尔分离的时候,我们之间有血盟存在,我也能知道你好不好……”
“……”叶冰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这是他的妥协,默认了她的自由。
得不到她的答案,凤辰又唤:“叶冰?”
叶冰抬头,笑容灿烂:“好。”
立血盟相当于双修大典,甚至于比双修大典更重要,许多双修道侣之间,并没有立血盟,因为修仙者大多数心思多疑,不敢轻易立下这种一生都摆不脱的誓约。
所以,得了叶冰的应允,凤辰喜不自胜,想了想,又道:“可也不能太草率了,要不等回去后禀明师父?”这个结论很快又被他自己否决,“不行,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叶冰看着他一个人纠结,好笑:“需要这样吗?”
“当然,立血盟应该比双修大典更慎重。”凤辰正色。
“可是,我觉得我们两个人诚心就好了……”
“你这么说也对,但是……”他面有愧色,“这样太委屈你了。”
“委屈什么?双修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叶冰握着他的手指,认真地说,“我们又不是凡人,为什么要拘泥于凡人的规矩?何况我们之间有了球球了,其实早算夫妻了。”
凤辰怔了怔,没说话。琢磨了一会儿,凤辰有些悟过来了,他想了好一会儿,最后道:“那,我们自己办个婚礼吧?球球当见证。”
“啊?”婚礼?儿子当见证?
凤辰笑笑,望着她温柔说道:“你说得也对,只要我们两个人诚心就好。不过,我总觉得,双修大典听起来太冷酷了些,似乎只是为了修炼罢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办一场一家人的婚礼,好不好?球球给我们当见证,这在整个修仙界也算是独一无二的吧。”
叶冰怎么会说不好?他肯给予的,甚至比她想的更多,想到球球当见证,心中微微一暖,点点头。今日得到的这一切,原本是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好,都听你的。”
修仙界没有俗世的婚礼,他们称之为双修大典。
双修大典,意为男女双方结为双修伴侣。这听起来似乎很公平,可正如凤辰所言,透着一股冷冰冰的冷酷意味。
双修,仍是为了修炼,所以摆在最前面的,永远是衡量一个修士价值的修为、资质……他们很少是为了感情而双修,大多是为了修炼,所以许多双修伴侣,根本不会立下血盟,甚至利益当前,夫妻反目。
而且,不要以为,不叫婚礼就没有俗务,他们也讲嫁妆讲彩礼,只不过这些都换成了灵石灵宝丹药而已。如果是两个修仙家族联姻,那更麻烦,计较起来绝对不输那些凡人。
偶尔叶冰也会想起千机洞府里遇到的肖止乾和商晚瑶,他们虽是修士,婚事却比凡人还要复杂。
当然,像叶冰和凤辰这般没有家族,又是同一位师父,会简单得多。
但不管怎么简单,叶冰内心都有些抗拒所谓的双修大典。
她知道,她与凤辰虽然有夫妻之实,师兄妹之名,如今又是同境界修士,可差距却不是一点半点。一个结丹圆满,极有可能在一次闭关之后就晋阶元婴的修士,与一个刚刚结丹的修士,对于门派的意义完全不同。前者有可能一举进入元婴期,成为门派的支柱,后者还需要依赖师门。
当然,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也会结婴,可眼下呢?倘若当真回去禀告师父,举行双修大典,她与凤辰就会成为同门弟子、甚至外人口中的谈资,谈论着他们的差距,谈论着他们可能的结果。
她并非介意别人的眼光,但不喜欢这种被人评头论足的感觉。
所以,他说,办一场一家人的婚礼吧,她其实内心很快乐。
没有喜服,两人就从天嵴山捡来的那些乾坤袋里找了红衣,改了改,就当喜服了。没有红烛,便用炼器的火曜石当红烛。没有宾客,水灵,木灵金灵充当观礼。没有礼官,小白和球球都是见证。
天地为证,日月为媒。师尊在上,举杯遥敬。自此结为夫妇。
而后立下血盟。精血交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爹,娘,你们终于名正言顺了。”球球欢快地拍着翅膀。
“球球,你赶紧回去闭关修炼,冰冰和凤凰要洞房花烛了。”水灵,金灵,木灵拉着球球飞向梧桐树。
“叶姐姐,恭喜你。”小白立在灵泉池里,“我马上闭关修炼,你们今晚好好洞房花烛。”说完噗通一声钻进水灵。
叶冰好笑地看着几人,拉着凤辰上了二楼,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空间中没有日月轮替,凤辰便想了个主意,让她用法诀打开空间的天空,之前阴阳玉镜镶嵌在了空间天空上。外面的天嵴山,仍是昏天黑地,魔气教缠,如此看来,倒像是黑夜降临尤其外面电闪雷鸣,在里面看过去,风景别样。
两人坐了许久,凤辰叹道:“看样子,我们最起码还要在这里困上两三年。”
这个叶冰早有心理准备。他们已经在此困了五年了,一开始地动山摇,山体崩塌,到现在仍然偶有禁制触发,两三年已是保守估计,若是禁制一直不稳的话,有可能还要十余年。
十余年,只怕外面的人都以为他们死了吧?假如师父还在的话,有本命元神灯在手,当然知道他们还活着,可若师父没有逃出去……
想到此处,叶冰忍不住担心:“也不知师父逃出去的没有……”
凤辰笑了笑,环过她的腰身,道:“不要太担心,别看师父平日里总是不着调,逃命的时候比谁都快。何况,师父都活了快一千年了,见过的事,经历过的险境比咱们多得多,不会那么容易陨落在这里的。”
“嗯。”叶冰接受了他的说法。师父的能力,她是知道的,所以尽管担心,但还是认为师父一定能逃出去,最让她觉得不安的反而是季祯。
想了一会儿,叶冰问:“你是不是没有留下季祯的精血?”
凤辰摇摇头:“他还只是筑基,按惯例直到结丹才会留本命元神灯……”
这一点叶冰也知道,只是心存希望问一问罢了。
“我们入天嵴山的时候,季祯已经失踪了许多年,也不知现在回去没有……”
这个问题,凤辰同样无解。叶季祯是他的徒弟,虽不是他从小带大的,却是一筑基就跟了他。他知道季祯缺乏阅历,行事幼稚,所以要外出历练之时,他非常赞同。可季祯到底修为低了,经验又不够丰富,危急之时能不能化险为夷,真的难说。
到最后,凤辰道:“除了师父,季祯算是我们最亲近的人,他若出事,我们应该有感应才是,可我们一直没有感应,他应该无事才是。”
“嗯……”叶冰知道这话只是安慰,修士感应天命,全凭机遇,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感应得到,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没有坏的感应,总是好事。有些事情,无能为力,也只能听天由命。
看她心事重重,凤辰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忽然低头在她耳边道:“这些事情担心也没用,不如,我们来想想现在做什么吧。”
“做什么?”叶冰想了想,道,“炼丹,修炼,研习功法……”
“不是这个。”凤辰笑,“除了这些,难道我们没别的事做了?”
从他的目光里,叶冰忽然悟到了什么,立刻闭嘴不说了。
看她的反应,凤辰忍不住笑:“你不用觉得不安,我们在一起,不是为了双修或者什么,你若不想,那就以后再说。”
“我……”叶冰迟疑了片刻,低声道,“既然已是夫妇,又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听到此处,凤辰心中一喜,伸手便要抱她:“这么说,你……”
“等等。”叶冰抬起头,阻止了他的动作,有些狡猾地笑了笑,“不过,话还没说清楚呢!”
“啊?”凤辰怔了怔,不解,“要说什么?”
“要说的事情可多了。比如说,你的修炼功法究竟是什么,你说的双修功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
看他不说话,叶冰就瞪他:“怎么,不能告诉我?”
“……好吧。”凤辰无奈,“不过,我就算有一些秘密,你大致也都是知道的。”
“比如?”
“比如我体质的改变,我的功法,我的炙阳珠……这些你不是都知道吗?”身具炙阳珠,就是他最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叶冰却是早知道的。
叶冰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不错,炙阳珠的秘密,她早就猜到了,后来师父还特意与她讲过这东西是怎么回事。
“那上次你说的双修功法的事呢?这个总要跟我讲清楚吧?”
这件事凤辰一直装神秘,说她到时候就知道,现在两人都已经结为夫妇了,总该是时候了吧?
凤辰笑,这次没再推脱,反问她:“你是不是有一部五行诀?”
叶冰点头,这件事情,师父和他都是知道的。
凤辰伸手探进乾坤袋,摸出一枚玉简,递给她:“看看这个。”
叶冰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接过那玉简,探入神识,下一刻,却是吃了一惊:“这是……”
凤辰微笑道:“那位箫遥前辈给我的阴阳双修大法。”
这部功法,由三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纯阳诀,第二部分却是五行诀,第三部分才是阴阳双修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