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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唐司烨难以置信地垂下双目,看到自己胸口迸溅出一朵血花。
不知道谁竟然在这一刻给了他一枪。
“唐司烨!”庄斐然也惊呆了:“唐司烨!!不要……”他站的离悬崖那么近,身中一枪,很容易便跌下去。
她伸手去捞他,可是来不及了,他脸色苍白失血,下一刻,身躯直直地朝悬崖下坠了下去。
她扑过去,只来得及抓到他的袖口。如果不是他袖口的金属扣卡住她的手指缝,她恐怕连他衣角都摸不到了。
他被她抓住,坠势一阻,重如千钧的力道灌入手臂,庄斐然只觉得手臂快要断了。
“抓住我的手……”她趴在悬崖边上,试图将唐司烨拉回来。
可是他的袖子却慢慢从她手指缝滑下……而他的另外一只手,始终不愿意触碰她的手臂。
他眼底只有对她浓浓的恨意和失望。
他已经意识到谁暗地给了他一枪,不是胶皮,也不是段天龙。而是藏在丛林里的人。
或许是,唐少擎。
就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万念俱灰。
亲人,爱人,原来他从来都不曾拥有过。
还是乔素对他好,至少她真挚地爱过他。
“唐司烨!伸出你另外一只手,拉住我的手臂!”庄斐然大声喝道。
唐司烨却摇摇头:“何必呢……”他眼睛里云淡风轻:“你拉不动我……”
“不!我拉得动,不要放弃,拉住我的手……”庄斐然咬紧牙齿,奋力地抓住他的衣袖。
可是刺啦一声,衣袖却破了,眼见他就要重新跌回去。
庄斐然格外后悔,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试图将他从悬崖上挽救回来:“唐司烨!刚才我说的只是气话……我只是故意拖延时间,才说那些绝情的话……听到了么?有警车来了……会有人救我们的……”
他却拨开她拉他的手,不让庄斐然救他,他看她的眼神,让她心都碎了:“这些年,我活的很痛苦……现在,我要追随素素去了……你不该祝福我么?”
“乔素,乔素!原来你临死还是想着她!”庄斐然崩溃大吼,真想扇他一巴掌,可是她此刻不能。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看着我!”他看她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悔恨,没有痛苦……只有万念俱灰。
他偶尔闪过的一道光芒,却是因为他死了,就可以看到乔素。
她哭着求他:“抓住我的手臂,我们坚持下,就坚持一下!”
可是空气中再次响起一声枪响。
这一次,子弹贯穿了她紧紧抓住的男人衣袖。
刺啦!衣袖彻底撕碎,而唐司烨就在她的眼前,真的,掉了下去……
就像是一只黑色的鸟……
然后变成了一个黑点……
庄斐然睁着眼睛,瞳孔越来越大,越来越失焦……
她空空伸着手,手指紧紧抓着男人的黑色衣袖一角……
她想哭,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
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刚才明明还在斗气,她故意说宓儿不是他的骨肉,故意说她不够爱他,故意嘲讽他对她殉情的话,故意鄙夷他们之间生死相随的爱情……
结果,下一刻,他就中了一枪,然后在她面前坠入悬崖?
他死了么?
真的会死么?
“唐司烨!你回来,我不要你找乔素……”
“你是我的…… ”
“其实,我比她更爱你……”
“不要!唐司烨!你不要吓我,你回来告诉我,你最后说的话,不是真心的对不对……”终于,庄斐然爆发出一声大哭,哭声震天,无休无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