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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是圆的,太阳是圆的,还有星星月亮的轨道也基本上是圆的,所以人生历程似乎也应该是圆的,这个圆的的意思和圆满没多大关系,而是说我们总是会不经意的发现,我们常常没到终点就会回----,就像我们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界上,未必寿终正寝也许就要赤条条的离开,什么都带不走。
李清有些醉,他本来没这个功夫、也没这个心境去考虑这么复杂的人生问题,只是当文大人和曲大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不自觉的认为这世界什么东西都是圆,因为感觉什么东西都转。
当然不是什么都回到了----,比如曲大人现在就不在开封府而在礼部任职,并且官升两级做了郎中,而文大人依旧是开封府的推官,所以曲大人的三角眼似乎就显得没以前那么猥琐,气质也有些轩昂了。
尽管李清觉得自己的脑袋也有些转,可一瞧了文、曲二人上门,心里还是明白的,没见着后面还有十多个衙役么,不消说,拿人来了,只是咱要是面露惧色,倒掉了党项军中杀个三进三出的价,因此李清笑嘻嘻的说道:“曲大人,你倒是闻信的快了,怎知我水云庄今日大张宴席的?来来来,先饮上两杯再说正事如何?”
那文大人好像轻笑了一声,曲大人好像有些紧张,先是板着个脸,李清一开口,又换做笑脸,听了文大人的轻笑,又赶快重做严肃状,“李三郎,今日本官可不是要来与你饮宴,说不得倒要得罪了。”
李清摆摆手笑道:“得罪也不急在一时,曲大人你是常来的,文大人却是素不登门,今日难得来一次,我怎可不尽地主之谊。先喝上几杯,套套交情,异日怕也能宽容我李清三分。”
文大人却在边上接口笑道:“本官与李三郎素无交道,也从不往来,李三郎缘何要与文某客气?此时却有心肠喝酒攀交情,怕不是晚了些?“李清一乐,*,咱知道你文大人此时肯定是心花怒放、幸灾乐祸的。这回咱可是又落到你手上了是不是?不知道开封府里还有没有个推官和你做对的,要是没有的话,还不紧着你收拾我啊,也罢,老子还就不让你看笑话!
李清长笑道:“果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李某也未知与文大人尚能再会的,亦不愿耳,然今日却不得不会,应是有缘了,既有缘如何不痛饮三杯?且我水云庄向来是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照应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同来乐一场,管他有什么心肠不心肠呢?”
文大人也是笑道:“好,好个铜壶煮三江,文某今日便与李三郎喝了这无交情的酒!”
曲大人在边上出声喝止道:“文大人,今日是奉公事而来,怎可戏闹喝酒误事?快快支应差使罢!”
那文大人伸手从桌上端了杯酒,回身对曲大人笑道:“曲大人如今是上差了,只是这差事却仍是我开封府的公案,平素曲大人与李三郎相交甚厚,也是庄上常客;今日如何却是连一杯酒也不赏个面了?真急在这一时么?”
李清在边上听了直乐。敢情这两人不同部门了,还没改性子,一说话就要拌嘴的,这文大人倒也有些性格,现在曲大人可比他官阶高二级,他也不怕以后被穿小鞋?
曲大人冲口说道:“休得胡言,本官哪有相交甚厚?”拿眼翻了一下李清,侧过脸说道:“也是平常交际罢了,今日奉差办公。怎可循私情?”
说的也是,其实咱和曲大人的交情还真个就不深的,现在自己大祸临头了,不怪人家要赶紧撇清关系,也是人之常情,见文大人举着杯酒对着自己,李清也示意安小哥把酒杯递过来,自己抓着个酒壶,将杯朝文大人一举,仰头往口中倒去。
想开些罢,自己掉进运河得而不死,已经是赚着的了,何况这一年多了自己过的也算是莺歌燕舞,不小心牵连进这谋逆的大祸里,说不定现在还成了主谋,也是没法,可见人生且不能太得意的,李清喝完酒,转头对坐在案前痴痴望着他的若英叹道:“只是李清无行,却要累及你了,可怜你脱得苦海,未曾过几日舒适日子……唉……”
若英泪珠从脸上滑落,却冲李清笑道:“三郎说得哪里话来,与三郎夫妻一日便是一世,这回你却甩我不掉了罢?到阎罗殿上仍是夫妻,只是那孟婆汤可是休要去喝才好。”
那鬼汤肯定味道不大好的,咱才不去喝呢,来,娘子,咱们喝一杯!
这回却是文大人说话了,“李三郎休要喝酒了,本官也是奉差而来,且过来听发落罢。”
李清才没理他呢,走过去给若英斟了酒,还特意碰了碰杯,和泪眼婆娑的若英还相视一笑,喝完酒将酒杯一甩,回头对着文大人笑道:
“现下便发落罢。”
“江陵人氏李清,虽居京城近郊,然无点半点向化之心,不体圣人之德,不遵君王之训,狂悖妄行,放荡无羁,自身勾连烟花柳巷不算,常引良家子行那有违德训之事,聚众娼门斗殴于前,扰乱教化募捐其后,奇淫机巧,惑人耳目,不惩之无以正伦理纲常。”
“李门柳氏,既蒙太子之德,脱籍于官伎,不思敛行以报天恩,循规以体圣眷,依礼而守妇道,仍抛头露面于外,轻浮失之端顺,诲淫哪得静负,百姓侧目,士子讳言,京城首善之地,怎容此等僻态!”
“然我朝向以仁厚治国,不为旧恶断人向善之心,蒙娘娘恩谕,着开封府将水云庄余物没入官中,李氏夫妇谴回原籍,交南京留守处严加管束,即刻起程!不得羁留,不蒙招无事不得进京。”
完了?
李清有些发怔,虽然酒气上俑,这一会却是清醒无比。
刚才听前半段还有些不耐烦呢,鸡毛蒜皮的事情拿来说个鸟啊?咱可是谋逆了的,和这个比。那点小事算个什么?等到听见文大人言语中有说若英坏话的,当即便想开口骂娘,放你娘的屁,老子老婆哪点不守妇道了?分明是嫉妒!
可文大人说的甚快,一下把处理结果说完了,还微微笑的看着李清,似乎很是得意,李清盯着文大人的嘴唇看了会。确定这片薄肉片不会再张开了,仍是有些不信,难道不是为石小公爷兵谏的事情?咱没谋反?因为咱是花花大萝卜所以赶咱出门?
“你,你,文大人,你再说一遍!”李清也顾不上什么礼法,拿手指着文大人说道。
还是这些,文大人比较厉害,这么大段的话居然可以两次说的一字不差,看来不是现编的。听完文大人的话。楼上众人全是怔了,那些个小丫头乍闻大难,是个个花容失色。无助的看着李清,而柳七、安小哥和张管家都是半张嘴三个人互相抛眼风,惟有若英的泪眼下,反是绽出了一丝笑意。
李清就不是笑意了,他有些想哈哈大笑几声来发泄刚才的惶恐,强忍着对文大人抱拳问道:“请大人宽限片刻,庄上住有延州军士家眷等闲杂人,容我安置妥当,再随大人上路可好?”
文大人却没有回答李清的话,而是半转身问道:“敢问李公公。这水云庄是如何处置?”
这时候李清才发现后面站的衙役里面混着个穿宦官服色的人,看面貌只是有些眼熟,却叫不来名字,听文大人问起,那宦官袖着手说道:
“雷公公已有吩咐,水云庄原本简陋,只有薄田数亩,破屋几间,惟做太子游猎处。方由宫中大兴木石,现下收来也做不得什么数,其田地本是宫中做抚恤将士遗孤赏赐,与李三郎本无干系,如今仓促间交接恐有不便,着仍由原先之人打理,稍后再做处置。”
曲大人此时大声喝道:“汝等可曾听真?自此水云庄可是皇家园地,你等可要尽心些,不得懈怠,出了差池可要吃官司的!”
安小哥突然跳起来说道:“公子,小哥跟你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