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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需要认同感的,咱中国人吃苦耐劳,从来是不患贫而患不均,大家都没有没关系,但你有我没有就不太好了。别看烟花中的人物不幸身堕贱籍,这好强的心也是一样的。
谢大娘既然应承了三十桌的客人,自然也是尽心,一回去就开始大撒花帖约人,而楚云馆的虫娘一拿就是十桌,本来一开始可都是抱着捧捧李清场的意思,可后来这事一宣扬开,能不能收到请帖的含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刚开始谢大娘发请帖的,就是各个楼馆中顶尖一点的红姑娘,然后请的就是去年李清落难的时候,瓦肆中四处为李清呜不平的那些说书艺人,咱京城烟花中都有上万的姑娘,这三百张请帖还真是不难送出去。
可过了二天谢大娘就觉得为难了,可不是请的人不愿意捧场,经过安小哥那些个帮闲兄弟一宣扬,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多了,有些个没收到请帖的姑娘就打发人来找谢大娘要。其实自己去都林苑看个热闹也方便的很,不过有没有人请,这中间的味道就大不一样了。
等到张先听了信儿,也打发人上秦时楼要请帖的时候,谢大娘手中的席位早就没了,自己还在犯愁呢,连秦时楼还有很多去不成的姐妹,整天对着谢大娘委屈的嘴一直撅着,所以张先尽管脸上还不大见得人,也只好跑到水云庄里找李清要了。
要说以张先和李清的关系,怎么都会提前为张先留好座的,可谁没个三、五相好呢,况且咱张先在京城里目前也是个风流人儿,只是偏偏他的相好还就是没收到谢大娘的请帖,你说这是多掉价的事情,到那天要是去不成算怎么回事?那就是说明咱在汴京城里算不上是当红的姑娘!
姑娘的心思可就是这样的,有那么几个人追的,都四处宣扬的唯恐人家不知道;记得后世里有那么段时间流行声讨性骚扰。于是便一哄而上大说自己被性骚扰的经过,恨不得告诉人家自己其实无时无刻不在被人骚扰,嘴上说的义愤填膺,没准心里甜着呢。
这要是没被人性骚扰过简直就活不成了。
真有那么多人被性骚扰过?敢情后世的中国就没有好男人?敢情马路上就没恐龙了。
当然,李清对着张先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同情,男人还最怕枕头风,没准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日子就没法过了。所以李清一口便应承了张先,不就两桌么,等安小哥回来,要是真没有了,咱特地为你多加两桌行不?
这请客的主题本就是看赛马的,可惜这几大才子对马一点兴趣都没有,来一趟就是为了要请帖的,这请帖的事情落实了,还记着回去赶紧向相好的表功呢,所以看马的时候个个都是漫不经心。好马。果然是好马。
刘胖才子趁着大家在马圈里不注意,把李清扯到一边,又是打躬又是作揖。李清奇怪了,问道:“刘兄为何如此客气,想是另有相好要请帖?这三、五个人应该无甚大事的,刘兄旦说无妨。”
刘胖扭捏了半天,一点都没有号称打遍太学无敌手的英雄气,鼓了半天劲,才不好意思的说道:“兄弟也不客套了,并无相好需求请帖的,只是赛马那日,李兄可否将兄弟安排在施二娘的座畔?”
李清听了哈哈大笑。说道:“怪不得多日未见,刘兄清减不少,原来是为伊人饱受相思之苦啊。”
见李清如此大声的说笑,刘胖差点扑上来掩李清的嘴,口中不满地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古亦然,有何可笑的。”
李清忍住笑道:“施二娘裙下,颠倒众生者无数。刘兄何苦自找煎熬,且施二娘心气甚高,等闲人物不入其眼,这京城中好姑娘多有,还是另寻一个为好。”
李清被是好心,单相思这玩意说起来挺美,可深陷其中的就是苦不堪言了,与这刘胖也是朋友一场,提醒下是应尽之道。
谁知道刘胖叹息一声说道:“李兄好意,兄弟也明白,只是如今这眼中梦中,思量来去都是施二娘,整日茶饭无味,还请李兄成全。”
可这花帖是谢大娘发的,想必肯定有请施二娘,这又是自己家中请客,人家怎么坐哪轮到李清来发话的,不过李清还想劝劝的:“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刘兄如今还在太学中求学,这欢场之情还是看淡些好。”
这话一说,刘胖还有些生气了,“莫非李兄以为世上多情者唯你一人么?若是能搏佳人青睐,即便代价再大,兄弟也愿意付出。”
李清奇怪的看着刘胖,这哥们是怎么了?莫非真是给迷住了?施二娘可是风月老手,怕只这么一辈一笑便牵走了他的心,怕也是义气用事罢了,李清笑道:“若是刘兄想一近芳泽,清爱莫能助。”拉皮条的事情,李清可不想干。
刘胖才子上前扯住李清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郑重说道:“兄弟非是想与施二娘春风一度,小弟魂魄尽在伊人身上,实想结秦晋之好、白首之盟,若李兄玉成此事,一偿心愿,虽刀山火海,小弟不敢辞耳。”
居然是想娶施二娘,李清惊异的上下打量了刘胖才子一眼,忙说道:“施二娘可是在籍的,刘兄若是娶了她,这仕途前程便如何是好?”
刘胖仰头笑道:“如何李三郎竟成个俗人了?若是能与施二娘朝朝相对,这前程仕途不要也罢,三郎能为若英娘子如此,小弟亦然。”
好么,好心劝劝居然还被人说成个俗人了,只是你襄王有意,怕人家神女无情啊,你就是想娶还要人家肯嫁,李清心里担心施二娘根本就不会看得上他,只是这话又怎么说的出口?又不忍心看着哥们跳火坑,所以有意刁难道:“只是刘兄家中亦有正妻,这停妻再娶怕是不大好罢,且那施二娘又如何甘心做妾?”
这句话一说,刘胖刚才还笑李清是俗人,马上就像个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变得焉焉的,看得李清又有些不忍心了,忙又说道:“此事刘兄再好好斟酌罢,想明白了再议,至于赛马会上与施二娘同席之事,容李清细细想个法子可好?”
听了李清这话,刘胖又有了笑容,临走时悄悄对李清说道:“若是能得施二娘首肯。小弟一定明媒正娶,必不让二娘受委屈,还请李兄放心。”
在门口笑着把这几个才子送走,李清转头又觉得好笑了,我放心?我为什么不放心?施二娘又不是我家妹子。
掌灯时分,安小哥总算回来,之前李清还担心请不到人,这的确是多操了心。
估计在城里也是奔波辛苦,脸上有些疲惫的神色,不过兴致却很高。果然像张先说的那样。现在京城里这几天都在议论这个事情了,这风月场所永远是八卦流传的地方,得了请帖的姐儿就是接客的时候。也拿这件事情来扬耀一番,逢着姐妹便问:“你收到请帖没有?”那个得意劲就像脸上贴着“红姑娘”的招牌一样。
进烟花巷的恩客们又有几个是省事的?石公爷的帖子咱没资格接到,这李三郎的帖子怎么也得弄一张啊,出了风流地儿就满世界打听去了,正赶上安小哥领着帮闲们正四处宣扬呢,这最开初的几个人还真没花什么代价就拿到了请帖,只是随意打发几个赏钱了事,可问的人一多,帮闲们可都是精怪人,哪有不趁火打劫、坐地起价的。于是这些请帖从开始的五百文一张,卖到后来是没面子的人五贯钱都别想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