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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家浴足城,孙大盖一辈子也没有进过这么豪华的地方。
听说浴足城也提供和理发店一样的服务。走在金碧辉煌的走道里,孙大盖想着这些年的见闻,想到有人说在浴足城里日一次娘们的钱比理发店要多好几倍,他不禁恶狠狠地想,狗日的,难道这里娘们的田埂是镶了金的?
浴足城里来往着很多露了大片肉的姑娘,只是,将死之时再面对那一片片白晃晃的肉,孙大盖胯下的枪虽然还是有硬挺的迹象,不过他心底里的欲.望却已经死了。
他有如一个慷慨赴死的义士,目不斜视。不,他只是一个有心无力而且马上要被皇帝赐死的阉人,他目不斜视,只是想死的心安理得一些。
又或许,他只是强迫自己目不斜视,然后专注于人生的最后一单生意,好为曾经的罪孽交付一点点利息。
不管怎么样,孙大盖此时心中很淡定,他的目标只是三楼那间房里的生意。
…………
李美美的脸阴沉的快要滴出墨来,她手中的传呼和手机乃至房间里的电话无休无止地传来响动,她却已经不想再听任何一个电话,再看任何一条信息。
自薄暮时候起,一条接一条不好的消息就开始传到她这儿,一直都没有停歇过。她的堂口,张青山的堂口,此时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破坏。
天杀的,照此下去,就算她弄倒张青山,全盘接手南城区所有的地盘,那又能得到什么?所有的堂口被摧毁,所有的生意停滞,这跟捡一堆破烂又什么区别?
李美美此时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她在心里狂喊,这是哪个不开眼的混蛋要破坏老娘的好事啊?
她遣出了最得力的手下出去打探消息,让她吃惊的是,几乎整个清河市的堂口都乱了。而攻击南城区的豁然是西城区康佳俊。
这遭天杀的疯子,他要干什么?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起,李美美就无时不刻地诅咒着康佳俊。可偏偏她又奈何不得,换东城区的顾德彪也好,北城区的万世域也好,敢伸手来抢她碗里的肉,她都敢豁出命去砍下他们的舌头。
可为什么偏偏是康佳俊呢?
诅咒之余,李美美悲极生乐,乐极而泣,悲泣交加,哭笑不得。好不容易布下的局眼看就要收网了,怎么就突生了这样悲惨的变故呢?
被迫仓促发动最后攻击的时候,李美美早料到会有一些损失,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半路里横生生地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几乎致使她全盘皆输。
康佳俊是什么样的人,道上没有人不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李美美只能颓软无力的蜷缩在最后一片乐土里,眼睁睁地看着外面的世界被人掀翻闹塌。除了悲伤,她还是只有悲伤。
她只是想不通,凭着康佳俊手中的资源,他干嘛要来南城区插上一脚。对于他的那些生意来说,南城区道上的堂口就是不折不扣的卖油条的。
谁见过一个挖金矿的来和卖油条的抢地盘、抢生意了?
事实是,现在正有一个挖金矿的舞着大刀来南城区抢卖油条的早点摊了。
李美美已经绝望了,这一瞬间,她几乎想要忘掉所有事情。
案头就放着扳倒张青山最有利的证据,而且是独独针对张青山,不会损害她和卢家一根毫毛的证据。只待天一亮,把这些证据往检查机关一送,张青山就只有等着挨枪子的命运。
只是,现在这些已经没有用处了,弄倒张青山又能怎么样呢?去接收那一大堆被人砸的稀巴烂的堂口?
笑话,要那些破烂有什么用?
李美美望着案头的录音带,自嘲地大笑了起来,直到笑的颓软无力,她才跌坐在柔软的老板椅上,然后盘算起了日后的路。
就让张青山继续站着吧,让他来收拾烂摊子,说不定几年之后便又会恢复到鼎盛。而她么,趁着张青山和卢鼎泰现在还没有发觉她掉了黑账,何不到外面走走呢?过几年再回来,制造一个把黑账藏的更隐秘的假象,那时候照样可以从他们手上拿到足够的好处。
想到就做,李美美很快坚定了心中的盘算。她无比留恋的环视着这间办公室里的一草一木,心里只是感叹,人算不如天算,可惜了这一盘滴水不漏的谋划啊,眼看就要成功了……
“老四,给老娘滚进来!”打定主意要走,李美美就不想拖延片刻,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门外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