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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所有的影剧院一样,青山影剧院原来也有几间化妆间,分别位于舞台的两侧。改成大舞厅后,最大的一间被丁猛当成健身房以外,其余的都被改造成休息室,供看场子的打手休息娱乐用。
此刻,在其中一间休息室里,齐原,这个曾经的土产公司经理,正坐在墙角的椅子上。
屋子中间支了一张麻将桌,男男女女围了一圈。每局开始前,除四家下注以外,观战的众人也不闲着,大呼小叫地将钞票丢在自己支持的一方面前,这种玩法叫压宝。
每个人都在吞云吐雾,每个人都在叫喊,好像他们赌得不是麻将,而是肺活量的大小。
齐原偷眼打量着这些人。男人占多数,一个个膀大腰圆,一色的军黄色棉袄,从扣子缝里隐约透着肉光,棉袄下面竟然光着膀子。为数不多的几个女人打扮妖艳,脸上涂着浓妆,不多的布料紧裹着身体,肆无忌惮地显露着曲线。
齐原的目光在这几具曼妙的身体上来回地扫荡着。不大的屋子里烟雾弥漫,呛得齐原涕泪横流。不过,这样也好,就不会有人发现他放肆地目光了。
带他来的人此刻也挤在人群里,几圈下来,本来就不多的钱顷刻间输了个净光。将浑身上下的兜翻了个遍后,他终于确认自己的的确确是没钱了,可一时又舍不得走,就站在边上看热闹。
后边的人不乐意了,伸手往外扒拉他:“我说猴子,没钱了就一边凉快去,别站着茅坑不拉屎。”
猴子一巴掌打掉那人的手,高声道:“谁说老子没钱了,老子只是懒得回去取。”
“得了吧!”坐在他对面的是个女人,一脸不屑地揭他的底,“这个月你输多少了?三百?还是五百?你用什么押?难道用裤档里那玩艺?那你也得有才行啊!”
众人哄堂大笑。
猴子哪肯丢这个面子,立刻反唇相讥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难道你让我干过啊?”
“你倒是想来着。”那女人撇着腥红的嘴唇,“可老娘不饿,犯不着从你这找食。不过话又说回来,还真有不挑食的。”她用胳膊拐了拐边上的另一个女人,“小红,你见多识广,你证明一下,这小子有还是没有?”
这样的话题十分对这些人的胃口,众人纷纷起哄。
那个叫小红的女人似乎很享受这个,“他啊,”她冲猴子抛了个媚眼,不紧不慢的道,“倒不能说没有,好好找找,还是能找到的。”
屋里一下子开了锅,叫好声,口哨声,拍桌子声,震耳欲聋。
男人最怕什么?当然是被人怀疑自己的能力了。猴子脸涨得通红,扯着嗓子,急赤白脸地骂道:“你个骚娘们,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当初是谁哭着叫着让老子慢点来着?下次老子操死你!”
浑话不能当钱花,闹过了,猴子还是被人挤出圈外。他悻悻地走到墙角,一屁股坐到了齐原的边上。
齐原等的有些不耐烦,见他过来,连忙堆出笑脸,小心地问道:“同……同志,你们家领导怎么还不过来啊?”
同志?领导?这称呼让猴子乐得差点没从凳子上掉下来。
“大叔,你当官当傻了吧?对我,要叫兄弟。”他指了指天花板,“对上面,要叫大哥!”
齐原被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心里极为憋屈。想当初自己也是呼百应的主儿,没想到在这里却一个小混混嘲笑,这让他十分受伤。
妈的!这都是拜那个小兔崽子所赐!看在大仇得报的份上,老子忍了!他心里发着狠。
心里虽然恨,但怕对方误会,他表面上却不敢流露。他这边安静下来了,可猴子却又有了新主意。
他凑到齐原身边,先递过一只烟:“等急了吧?我大哥事多,多担待着点。”
他的话里透着亲热,齐原不禁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接过烟,虽然他平时并不抽烟,但仍然顺从地让猴子帮他点着了。
猴子把火柴晃灭,问道:“以前来过青山市吗?”
“出差的时候来过几次。”
“道上的人熟吗?”
“道上?”齐原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啊,不认识。”
猴子摇摇头,用过来人的口吻说道:“那可不行啊,在青山这地方混,道上不熟,那可要吃大亏的。”
齐原弯了弯腰,讨好地道:“不是还认识你这个小兄弟嘛,以后我要是有什么麻烦,你可得帮我。”
“好说,好说。”猴子大大咧咧地答应着。
又等了一会儿,见齐原没反应,他不满地道:“我说胖子,求人帮忙可不是这么一个求法,你多少得出点血吧?”
“血?什么血?”齐原一脸的茫然。
“我操,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钱啊,没钱叫我怎么帮你?”
不到一分钟时间,齐原就从大叔变成了胖子,这时候他才明白过来猴子的醉翁之意,心里顿时苦涩异常。想当初自己也是敲竹杠的行家,没想到今天却被竹杠敲了。
“多……多少?”齐原心惊胆战地问道。
“随便出个二三百,表达一下诚意就行了。”
齐原一下子捂住了口袋,他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翻过他的钱包,这年代三百块都能买台电视机了,他兜里满打满算也就这些钱,都给人了,那就不用回家了。
这世上,贪官也好,骗子也好,大部分的坏人,其内心深处总有一两样真正在乎的东西,所以他们的道德底限无论多低,但至少也在水平线之上。但是,唯有两种人的道德底限是负数的,这两种人一个是赌徒,一个瘾君子。
猴子吸不吸毒齐原不知道,但他绝对是赌徒。此刻见到齐原捂着口袋不放手,顿时急了,指着齐原的鼻子破口大骂:“**要财不要命是吧?把你从北通带过来不知道感谢就罢了,老子都说明白了竟然还不知趣?老子就不信打不开你口袋!”
屋里异常吵杂,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牌局上了,没人在意这边,猴子干脆伸手去掏齐原的衣兜,齐原拼命捂住口袋不让他掏。
两人正僵持呢,冷不防身后响起炸雷般的暴喝:“你在干什么!”话音未落,一个大巴掌狠狠扇在猴子的脑袋上,这小子顿时翻倒在地滚作一团。
齐原抬头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铁塔一般的人物,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恶狠狠地看着猴子。
就像久旱的禾苗迎来的甘露,又像受屈委的小媳妇回到娘家,齐原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来人正在丁猛,这一巴掌打的极重,猴子哼哼叽叽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丁猛没理他,冲齐原一招手:“大哥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