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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乔如果告诉邱警官:不是自己辜负了谁,而是谁辜负了自己的时候,邱警官又会作何感想?
“报告邱警官,东西拖来了,放在这里行不行?”两个“外劳”拉着“奔驰”,拖着吕乔的那些东西,停在了办公室的门口,伸着脑袋朝里观望着,见到吕乔,还做了一个怪相,算作打招呼。
邱警官好像刚做完梦,忽然就醒了:“都检查了吗?”
“门卫都检查过了,那边的警官叫我们拖过来的。”
“那好,吕乔,回号子吧。早点休息。”邱警官又恢复了警官的职责,取下钥匙,对门口的“外劳”说:“拖到七号子门口去等吧。”
吕乔站了起来,将烟盒和打火机放在了邱警官的抽屉里,就跟着邱警官来到了走廊上。
“啊,对了,你今天没在,我给你做主点了一个红烧鱼,还有一个干烧蹄花。”
“行,谢谢了。”吕乔好笑,都是邱警官自己说的:点多了吃不完,所以不许吕乔多点菜,今天怎么给自己点了这么多?
“那我吃不完怎么办?”
邱警官知道吕乔把自己原来说的话给端了出来,就说:“自己处理,凉拌也行。”
“那好,我就凉拌吧。”说着,就朝着自己的监舍走去。
“哇塞!哇塞!”,号子的铁门一打开,辘轳惊叫着:“吕姐姐,都是你的东西啊?”
吕乔笑着点点头:“来,搭个手,帮我搬到铺上去。”
站在铁门外的邱警官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就说:“吕乔,你出来一下。”
吕乔又走出号房门,问:“邱警官,什么事?”
邱警官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吕乔就跟着。走了一半的路,邱警官停了下来:“我告诉你,在号子里注意一下,今天防疫站来了人,陆潇潇查出‘疑似艾滋’。”
“那,那怎么办?”吕乔吓坏了。总听说艾滋病,现在这个陆潇潇是‘疑似艾滋’,想起自己跟陆潇潇接触的也比较多,慌了神的吕乔望着邱警官。
“那倒不必太紧张。还没有最后确诊,也许不是呢?”邱警官看了吕乔一眼:“看你吓得。这个地方的人,得什么病的都有,性病、艾滋、妇科病等等,如果这样,你不是连胆子都吓没了?”
吕乔又想起和陆潇潇在一起吃饭,还喝过她杯中的水,就摇摇头,好像要把那些记忆都甩掉。她对邱警官说:“你把我调换个号子吧,我真的害怕!”
“你在这个号子负责,你往哪里调换?”邱警官后悔不该告诉吕乔:“我只不过跟你打个招呼,只是‘疑似’,又没有确诊。告诉你是要你自己在起居上注意点,你也要提醒大家都注意点。”
“我都跟她共过碗筷,唾液也会传染的!”吕乔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冷静点!人家皇妃戴安娜还专门去看望艾滋病人呢,人家也和艾滋病人在一起吃过饭、还握过手呢,人家怎么没有被传染?”
吕乔没有说话。她想起第一天进了这个看守所,胡丽一开始要自己睡在辘轳身边,辘轳指着自己问胡丽:“这个人有传染病怎么办?”又想起辘轳和胡丽在自己身上扒衣服的情景,一阵恶心袭上来,胃里就开始往外冒酸水。
“这么办,你注意观察陆潇潇,只要尽量不让她与别人过多接触就可以了。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单独提醒她,让她自己注意点。这种人不怕得病,也不会有什么思想包袱。当然工作也是因人而异的,你自己想办法处理好。原则就是不能闹出恐慌,懂了吗?”
吕乔点点头,那“砰砰”跳动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我进去了。”吕乔说完,转身就朝着自己的号子走去,脑子里晕乎乎的,胃里没有酸水往外冒了,接踵而来的是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吕乔没有吃晚饭。她把红烧鱼都给了陆潇潇,并说:“这份红烧鱼你一个人吃,如果你分给别人吃我就报告警官。”辘轳高兴地很,她本来就不想分给别人吃,以为是吕姐姐专门照顾她,快活极了。
吕乔又将蹄花让胡丽分给大家吃。并说:“从现在起,大家吃东西,属于自己的能吃完就都吃完,吃不完宁愿倒掉。如果发现有伙吃伙喝的行为,报告警官处理。我绝不给你们藏着掖着!”
吕乔坐在靠墙的矮凳上,看着这一大伙人津津有味地吃着饭,看着那个大蹄花红红的,那层皮油花花的,就想起晓鹏告诉他,说张叔叔为他们做饭,做了一个蹄花,还跟姥姥说“富含胶原蛋白,能美容”。想到这里,吕乔暗暗地笑了起来。这个张君毅还会做饭?还做得那么好,哄得一家老小那么开心。想着想着,那本想呕吐的胃瞬间就舒缓了许多。
天井上方被划分成无数块网格状的天际,已没有了晚霞的辉映。几只灰不拉几的鸟雀又在叽叽喳喳寻找着归宿的巢穴。
吕乔想起一天的经过,包括每一个细节,就像幻灯片,一张一张地交替着,交替着——
晓鹏告诉她:说他爸爸也亲自去c市接姥姥和晓鹭,当时就想问问郑东升怎么没有来?可是当着母亲的面,吕乔有点不好意思,也就没有再打听郑东升的情况。
接着,幻灯片中出现了自己和沈非在一起。这似乎不是今天的场景,是在哪里呢?吕乔想起来了,是在上海,在沈非的家里。
“你必须听我的安排。”沈非双臂搂住吕乔。吕乔点点头,依偎在沈非的怀里。那感觉太好了,她就想这样永远都听沈非的安排。她似乎又感觉到了沈非那颗跳动的心,还有他正在燃烧的温度。是的,没有谁可以驾驭的吕乔是最听沈非的,一贯如此。
那是哪一年?对,是八年前。一纸任职通知把吕乔的行政职务“革”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招商办主任”。按照党委的意见:“招商工作完不成任务,市委就要‘打板子’。‘板子’打下来,招商工作还是要做。所以这项工作既艰巨又光荣,非你莫属。”
吕乔就这样“既艰巨又光荣”地踏上了招商引资的旅程。在一次香港招商会上,意外地邂逅了沈非。沈非完全是因为她才在n市圈地投资,而且还帮助引进了一大批外商来n市考察投资环境。也因为沈非,当年吕乔就顺利招到了七亿美元的外资,在全市的招商工作中名列第一。从此,一发不可收的吕乔就像没有回头路那样跟着沈非往前走,再后来,为了掩饰离婚之后又怀孕的尴尬,又半推半就地答应了沈非的“安排”,停职留薪专门辅佐沈非公司在n市的投资项目。再后来……,吕乔闭上了双眼,泪水不听使唤地流淌下来。她不敢再接着往下想,因为这是她无法原谅自己的痛苦经历。
今天,沈非又一次地要为吕乔“安排”。是福还是祸?吕乔没有底。当然,她知道,在自己身陷囹圄的时候,沈非的“安排”,肯定是救自己出樊笼。但是今后如何办?难道真的能“解铃还须系铃人”吗?已经做了赃款的那笔公款,检察院会退回上海吗?假如检察院认定这五十万元就是赃款,就必须有人要付出代价。那这个人不就是自己吗?所以,吕乔认为,这笔钱只要认定是赃款,任何人都无法救她。
“沈非你行吗?”吕乔望着已经开始在夜空中闪烁的点点星光,在心里问沈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