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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开拔,本是事务繁琐,但赵石这里的准备功夫却不需怎么劳心了,几个月来,一些细节上的事情便都准备妥当的,他们人数也是不多,刚满一千五百人罢了,说起来相比较京兆诸军数万人的规模,这个数字则有些寒酸,也不是不能增加,但赵石自己的指挥能力还摸不准,再则性格使然,总觉得兵贵精不贵多,这一千五百人都是一水的精壮汉子,尤其是那些羽林卫出来的兵卒,经过他一年的琢磨,虽还做不到如臂使指的地步,但在精气神儿上,遍寻大秦,估计也找不出这样一支经过严格训练,从军官到士兵都灌输了绝对服从信念的军伍了。
大军出征,路过京师,皇长子李全寿亲临誓师,这没什么好说的,值此非常之时,礼部自然也不会搞一些繁琐的礼节。
长安城西,渭水之滨,四万余大军肃立,此时已经入夏,天气渐暖,河曲消融,草木荣发,虽然天气还显得有些阴凉,在这河畔之地,天高云淡,旌旗招展,刀枪林立,让这初夏的渭水之滨凭空多出了几分肃杀。
其实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祭拜天地了,出征乃是行征伐之事,乃是大凶之局,所以自古以来,出征之前便要敬告天地,擅举兵戈乃不得已而为之等等,其实说白了便是给自己找个占据大义的理由,也有提升士气的因素在里面。
赵石坐在马上,听着李全寿用稚嫩的嗓音阴阳顿挫的念着祭文,说起来这四万多援军虽都算得是秦军之精锐,但来自不同的地方,各不统属,就旗帜上看,就有二十多个统兵将领,但却没什么重将坐镇,说起来有些好笑的却是这里却是以他这个皇帝亲封的鹰扬将军官职最高。不过虽是如此,他也不会凭着这一点去要什么统兵之权,那无疑是多余而且危险的行为。
这里最值得他注意在却是延州镇的援军,黑衣黑甲,虽只千人,分作两营,但这些手脸之上创痕处处的军卒也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一股杀气便已呼之欲出,其他地禁军镇军就差了许多,但广就兵甲而言。大秦此时实已到了百年中最盛之时,这四万援军,人人都是衣甲鲜明,队列严整。身处其中,这一年多来,赵石从没有此刻般感到安心自在的,在这一刻。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前程野心统统都消失了个干净,剩下的只有胸中不可自抑的蠢动。仿佛血液都要沸腾开来一般。
开拔的时候却已经到了晌午时分。临去之时,李全寿却是亲执其手,脸上也没往日的嬉皮笑脸,眼圈也有些泛红的样子。
不过说起话来依旧有些没心没肺,“你这次出去可要小心些,听说金兵凶横的很,能不跟他们照面就别照面。就算立不了什么功劳。回来我也要求父皇给你封个大大的官职的,现在我身边尽是一群磕头虫。没意思地紧,你可得赶紧回来,你答应了我的,要带我出去看看。
这些话虽有些任性和不知所谓在里面,听得旁边几个人直翻白眼,但赵石心中却是一暖,跟这个身份尊贵的孩子虽是相处时日不多,但却轻松愉快,并无什么勾心斗角在里面掺杂,临别之际能说出这般话来,也属难得的很,这一去却不知什么日子再能相见了。
“好好读书,男子汉大丈夫,当志存高远,不可婆婆妈妈。”短短地一句话,出自他的口中,却也属难得之极了。
“是不是又是那些京兆来的家伙们在折腾?还能不能让人清静些了?老子们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怎么跟这些人凑到了一起,一群赶着送死地
“省省吧你,人家是圣上亲封的鹰扬将军,陛下眼中的大红人,能放下荣华富贵,跟咱们这些吃粮地去潼关走一遭就不错了,你管人家怎么折腾呢?”
“要我说啊,这些京兆来地大爷们见到真刀真枪能不尿裤子就谢天谢地了,在京兆享福得了,何苦跟咱们到潼关去拼命?”
“这话可就不对了,凭什么爷们儿在边关卖命,这些家伙享福?”
“要咱说,你们说的都不对,这个鹰扬将军咱看就不错,和京里那些大爷都不一样,你们听说了吗?这人庆阳府兵变的时候可就在那只护粮军中。。
“哪只护粮军?”
“呸,你也是个当将军的人了,竟然问这个,当兵当傻了怎的?还能有哪只护粮军?将西夏铁鹞子打的稀里哗啦的那只呗,这人别看年纪小,可不是京里养尊处优地那些家伙,咱家那个副将就是从那只护粮军出来地,为人精干不说,胆子也不比咱边镇的出来地差了半点,这人应该也不会差了。”
“哼,你也别说旁人了,这都是老黄历了,这人的来历看样子你也不清楚,就让咱跟你好好说说吧。
这人出身据说只是个猎户,十一岁的时候就一个人进山猎了头熊瞎子回来,你们说厉害不厉害,之后入护粮军,立了些功劳,回乡之后剿匪有功,被途经巩义的当今圣上看中带回了京师。
之后官运亨通,武举夺魁,力毙女真勇士数人,着实出了不少风头,得先皇亲封羽林左卫副都指挥使,时年刚满十四岁,再之后就更不得了了,太子谋逆,羽林军为乱,都是此人一手平定。
再然后,这人却是放下京里的高官厚禄要到潼关去,这人既然不是傻子,那就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来的,咱家指挥使听说之后都竖大拇指的。”
“这些到是头一次听说,这么说来,这位鹰扬将军大人到是过于平淡了些,照他如今的位份。就是指着咱们鼻子骂咱们,咱们也得乖乖听着了,方才打个照面,还朝咱家点了点头,没什么少年得志的样子,嗯,难得,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