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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以前与杨莲亭有交情的故友亦或亲至,亦或派人送来的礼物道贺。
有像唐伯虎这样的文人,也有一些江湖人士。最令杨莲亭欣喜的是失踪了几年,隐姓埋名的顾长风也派人送来了一份礼物。
知晓顾长风现下安好无恙,而且已经娶妻生子,杨莲亭心中对他的歉疚不由少了几分。毕竟,当年顾长风为了帮他,背叛了他忠心耿耿效忠的朝廷,而且为了替杨莲亭隐秘,还被许多人所误会。
除了顾长风,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任盈盈,也托人送来的一份礼物。
这令不少人如临大敌,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确定内里既无机关暗器,又无毒药毒气,才敢将礼物呈送到杨莲亭和东方不败面前。
但一看到礼物之上那非常显眼的‘赠与杨大哥、东方阿姨’几个娟秀的大字,东方不败便面色一寒。当陆青青笑嘻嘻的大声念叨一遍,她瞬间就脸黑了。
杨子衿一听是任盈盈送来的礼物,便抢着拆开一看,内里竟是一把琴。杨子衿便道:“是盈盈姐姐的‘燕语’。燕笑语兮!应情应景。爹、娘,盈盈姐姐是祝福你们琴瑟和谐。”
陆青青朝着东方不败挤眉弄眼道:“你这位侄女还真是有心了。”
东方不败横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燕语琴’,冷笑一声,道:“那鬼丫头会这么好心祝福我这个不共戴天的杀母仇人?”
陆青青嘿嘿一笑,道:“许是人家感念您老人家的十余年来的养育和不杀之恩咧!”
闻言,东方不败顿时秀眉一挑,面色一板。
“哆!!”
杨莲亭登时敲了下陆青青的脑袋,瞪了她一眼。
陆青青立时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话。
杨子衿双手捧琴,道:“娘,爹一而再的对盈盈姐手下留情,三番两次对她有救命之恩。我想盈盈姐一定不会再找我们报仇的。”一顿,又看着琴,继续道:“这琴上次不小心弄坏,便是爹帮盈盈姐修好了的。我想盈盈是想暗示与我们重修旧好吧!”
闻言,东方不败瞥了杨莲亭一眼,便若有深意的微微眯起眼,笑道:“莲弟还真是怜香惜玉,不止于任盈盈有救命之恩,还帮她修过琴。燕语盈盈,此琴平时她可是喜欢得紧,一直琴不离身,如今竟然舍得将它送给莲弟。看来这丫头感恩的对象可不是我,而是莲弟啊!估计她都恨不得以身相许了。”
陆青青眉头一挑。嗤笑道:“以身相许?想得美!排起队来绕地球一圈都轮不到她。”
东方不败嘴角一勾,笑盈盈的看着杨莲亭,道:“可不是,某人当年可是天下仕女梦中人,求亲的队伍差点就把华山给踏平了。听说当年可有不少女子以为他真死了而自寻短见。各个道观、尼姑庵也在一夕之间多了众多女子落发出家。”
杨莲亭摇头苦笑。伸出手轻搂在东方不败腰间,道:“你这是在赞美我,还是在挖苦我?”
东方不败微微笑道:“莲弟觉得呢?”
杨莲亭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觉得应该先给你扎几针。因为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产后失调!有些喜怒无常。”
东方不败嗔道:“你才失调。”
杨莲亭轻轻拍着她的腰间,笑道:“动怒无益身心,身体调理不当,你这腰可就瘦不下来了。”
东方不败撇撇嘴,道:“休想吓唬我。我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
杨莲亭笑道:“善泳者溺于水,善生者粗腰腿。”
“噗嗤!!”
闻言,东方不败不由莞尔一笑,白了他一眼,道:“信口雌黄,转移话题。”
杨莲亭轻轻一抚东方不败怀中的儿子。笑道:“好了,琴也好,人也好,我都没有兴趣。玩笑话就到此为止了。今天的主角可是安儿,别让客人们久等了。”
……………………
酒过三巡之后。杨莲亭抱着儿子穿过花园,来到池塘边。
池塘边的亭子之中,正坐着举杯小酌的令狐冲和安静坐在一旁看着他的仪琳。
杨莲亭走进亭中,坐在了令狐冲对面,打趣道:“难怪在里面见不着你人影,原来跑来这。美酒、美景、还有美人,倒是会享受。”
闻言,仪琳顿时脸色微微一红。
令狐冲道:“里面有些吵,还是这里清静。”
杨莲亭笑道:“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哪儿热闹就往哪凑吗?尤其是这种可以开怀畅饮的酒席。要知道,为了预防饥荒,不久前秦国就已经下令禁酒、限酒的政令。以后你想喝都不见得能喝得到。”
令狐冲道:“你也说是以前。”
杨莲亭低下头看了看幽幽转醒,打着哈欠的小儿子,笑道:“小家伙饿了。”说着抬起头,对仪琳说道:“仪琳,把安儿抱进屋找你姐去。”
对于这个小外甥,仪琳亦是疼爱得紧,闻言立时站起身来,从杨莲亭怀中接过孩子。
这时,小婴儿亦是正好发出哇哇的喊叫声。
令狐冲此刻也不由神色柔和的看了看这小侄子几眼。
待得仪琳抱着孩子走出亭子,杨莲亭便看向令狐冲,道:“小孩子还不会说话,开心就笑,难过就哭。饿了哭,尿裤子了也哭,要是生病难受更是哭得死去活来。”
令狐冲笑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嘛。”
杨莲亭道:“是啊!会哭的孩子不但有奶吃,还更聪明。”
令狐冲哑然道:“有这种说法吗?”
杨莲亭道:“因为‘爱哭的’孩子在家庭中往往会得到更多的关心和照顾,父母不得不与这样的孩子多接触,从而潜移默化地开启了孩子的智力。而那些‘不爱哭’的乖孩子往往因为乖反而容易被父母忽视,经常一人独处,和成人间对话或交流的机会相应减少,从而因‘无人理睬’而智力落后。”一顿,又伸出手拎过酒壶,倒了一杯酒,继续道:“其实不仅是孩子。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若是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出来,迟早都会憋坏的。说说吧!有什么事把我们放荡不羁的令狐大侠给憋得转了性?”
闻言,令狐冲怔了怔。自嘲道:“大侠?我哪算什么大侠?”说着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而后看向杨莲亭,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人是会变的。”
杨莲亭顿了顿,便道:“坏境造就性格。这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我们周遭的人事物也是会慢慢的变化。这一切都会对人产生影响。人若要适应环境,就不得不妥协去改变自己。差别只在于变多变少,变好变坏罢了。现在的你,与去年的你相比,不也一样有所改变了吗?”
令狐冲轻叹一声。道:“是啊!变了,不但是我,就连……就连其他人,也变了不少。”
杨莲亭道:“珊儿吗?人总会成大的,她都快嫁为人妇了。自然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像个小丫头。”一顿,问道:“怎么?还放不下?”
令狐冲摇了摇头,又饮了一杯酒,道:“我说的不是小师妹。小师妹……虽然她不喜欢我,我很难过。但只要她能幸福快乐,我也替她高兴。”一顿,便继续道:“我说的是劳师……劳德诺。多年的师兄弟,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嵩山派的奸细。还有师傅他……”一顿,便继续道:“自从上次下山之后,师傅就变了好多。”
杨莲亭问道“是在为师傅之前对你的态度而耿耿于怀吗?”
令狐冲摇头道:“无论师傅怎么对我,我都甘愿受之。但师傅他真的好像是变了,感觉突然变得陌生起来了。以前的师傅不是这样的。”
杨莲亭道:“劳德诺一事。是当年我发现左冷禅对王喜二人下毒之后,对嵩山派多了几份提防,西岳商会耳目遍及天下,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劳德诺的身份。之所以没有及早拆穿他,却是师傅的意思。当然。我也知道师傅这是将计就计,反过来利用劳德诺,麻痹左冷禅。”
令狐冲道:“这正是我不敢相信的。师傅他从来都是嫉恶如仇,行事光明磊落。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心机深沉……”
杨莲亭为各自斟了满酒,继续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有道是:子不言父过,女不擦母艳。有些话我本不该在背后谈论。但既然你有困惑了,我便多嘴几句。”说着抬起头,看向令狐冲,问道:“你对师傅了解多少?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令狐冲想了想,便道:“师傅他平时虽有些严厉刻板,但他明辨是非,光明磊落,乃是君子中的君子。”一顿,又犹豫道:“但……”
杨莲亭道:“你我同岁入门,我不在的那几年你与师傅是如何相处的,我不清楚。但是以前,我十二岁开始便已随师傅师娘行走江湖,与师傅相处的时间却是比你多得多。”
闻言,令狐冲点了点头。
杨莲亭继续道:“我在拜入华山之前,便已经历过不少风浪,见识过人情冷暖,比较敏感。对人对事算是看得比常人透彻清晰。师傅年轻之时是怎样的,这我无从知晓,但他年轻时的经历,我想,估计跟林平之或有些相似。”
令狐冲皱眉道:“跟林师弟有些相似?”
杨莲亭道:“嗯……都是从高富帅一夜之间变成负二代。”他没为令狐冲解释啥叫‘负二代’,便继续道:“剑气两宗内斗之前,那时的华山派乃是五岳剑派之中最强的,甚至可比肩少林武当。师傅乃是岳肃祖师的后人,又上任掌门的亲传弟子。这样身份,在武林之中也算是令人羡慕了。可一夕之间,华山派便跌落了神坛,之后又在五岳剑派争夺盟主的比剑大会上失利,师祖因此郁郁而终,师傅与师祖情同父子,当时的心情如何,可想而知。”一顿,又道:“林师弟出生富贵,从小锦衣玉食,家破人亡之后。却沦为了丧家之犬。他们都是心高气傲,自尊心极强之心,自不甘认命。性格都是容易走上极端的偏执型,不到黄河心不死。一个想报父母之仇。振兴林家。一个想夺回五岳盟主之位,振兴华山。”
令狐冲默然半响,道:“当年的华山派正处内忧外患,举步艰难。师傅一肩挑起振兴华山的担子,确实不易。师傅师娘当时恐怕没少受江湖中人落井下石。”
杨莲亭道:“或许吧!所以师傅才会对振兴华山,夺回五岳盟主之事那么执着,费劲心思,才养成了那样深沉的城府。可惜啊!当年师傅为了比剑夺盟准备了足足十年,却在黑木崖下未比先输。当年师傅的不甘不忿,我是看在眼里的。当初若非我与师傅相处甚久。也不会偶然发现师傅不为人知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