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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赶一阵路,又见尘土飞烟,大队明军急匆匆逃来,那车把式终于慌了,立即决定,原路返回出点济南。对于车把式的这个英明决定,同车旅客无人反对,事关xing命生死,什么时候不能访亲探,谁敢这个时候跑去德州冒险?
谢雨霏微锁双眉,对彭梓祺低声道:“姐姐,咱们也要跟他们一起回济南么?”
彭梓祺思索了一下,说道:“如果强要去德州是不成的,咱们总不能走路过去,如要骑马,我可以,你怎么办?你本不擅马术,身子又刚刚痊愈。再说,德州那边正逢战,虽然咱们去找的他在燕军一边,可这兵荒马的如何寻他?闯到那种地方去并非良策。”
谢雨霏道:“我只担心,济南城高墙厚,非德州可比,咱们这一入城,一旦两军僵持不下,咱们就要困在城里了,几时才能……与他相见?”
彭梓祺蹙眉思索了一阵,说道:“暂且退回去,咱不进济南城也就是了,路如果有机会,我就搞一辆车马,咱们绕开双方交战战场,到燕军把持着的永平城去,到了那里再打听相公下落。或者,到时候直接退返青州,再做定策。”
谢雨霏也知道军之中,硬往刚被燕军占领的地方闯并非良策一碰些不守军纪的士兵更是麻烦,她们现在想要搞辆车马也是很困难的,但凡拥有交通工具的,现在都是往济南方向逃的,你出再多的钱,谁肯把车马卖你。思来想去也只有彭梓祺的想法还算妥当,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大车裹挟在越来越多的难民中间,踏了回程,两个女孩儿怅望车外景象,只能暗叹一声“好事多磨”。
军民混杂,大道道都是从德州退下来的人,西门庆背着药匣,打扮得半大假子似的南飞飞紧随在他身边,正沿着一条田间路埋头急行,后边突地驰来一匹快马:“闪开,闪开,你奶奶的,长不长耳朵!”
一个丢了头盔、只着马军轻甲的明军策马如飞,疾驰而来,此时已是四月天气,刚刚下过一场雨,路旁泥土fei沃,一踩一个深坑,行人都在路,想要避到两旁非常困难,只因闪避得慢了,那马骑士大怒,抡鞭便猛b;“哎哟!”
南飞飞猝不及防,削瘦的肩头挨了一鞭子,疼得身子一哆嗦,西门庆一见不由勃然大怒,他有家有业有身份,所以轻易不愿与官府作对,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男儿血xing,他以前暗中做的那些生意勾当,原本也非一个顺民,一见飞飞挨打,打人的却是一个没骨气的逃将,西门庆大吼一声,丢了药匣,一个旱地拔葱便跳了起来。
那马明军穿着轻甲,肋下佩刀,明显不是兵,至少也是个总旗、百户一类的军官,他勒住坐骑,一鞭子抽开南飞飞,刚想磕马前行,西门庆就拔地而起,跃到了他的面前。
“砰!”
结结实实一记窝心腿,将那军官从马踢飞下来,整个身子摔出去两丈多远,摔在路旁犁过的松软泥地里,那军官挣扎几下,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西门庆怒火攻心地骂道:“王八蛋,不给你点厉害,你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说着抢步过去,一把扶住南飞飞,心疼地道:“飞飞,你怎么样,伤了没有?”
南飞飞衣衫虽未抽破,肩头却已起了一条血痕,本来极是痛楚,但是见他如此疼惜自己,心头一甜,便摇摇头道:“我没事,相公,你……你踢了那军爷,怎生是好?”
西门庆往田地里看了一眼,见四下只有几个逃难的百姓,正用敬畏的眼光看着他,把心一横道:“管他!一不做,二不休,来!”
他拦腰抱起南飞飞,把她放到了马,紧跟着自己挎起药匣,纵身也了战马,一提马缰,策马如飞,扬长而去。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之后,那军官才迷迷糊糊地苏醒过来,他一身泥巴,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路边,就见远处几匹马如离弦之箭,正向这里奔来,马的骑士却是几个穿着民装的汉子,这军官大喜,连忙迎去,威风凛凛地站定,喝道:“站住!本官德州常丰仓守仓百户吴笔,征用你们的马匹!”
“咦?”这位守仓百户瞪大了眼睛,忽然之间,他觉得中间那匹马的骑士有点儿面熟,好象是百泉混堂的夏掌柜嘛。
他还没看清楚,冲在最前的那匹马的骑士就大吼一声:“滚你奶奶的!”
那人一提马缰,骏马抬起前蹄,“砰!”地一声重重踢在他的胸口,吴百户哇地一声惨叫,喷着鲜血再次飞向路旁田野。
“咦?这人好象现在的百泉浑堂徐掌柜嘛!”
他还是没看清楚,以后他也没有机会看清楚了,那几匹马急如星火,须臾不停地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