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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晨若这么问出来,让所有人都呆了一下,学而报是柳乘风开的?这……这个人这么年轻……
柳乘风淡淡地道:“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随便办个报纸挪为家用,让大家见笑。”他说的越客气,方晋的脸色就变得越差。
方晋不过是写了一篇文章刊载在学而报上,可是人家柳乘风却是这学而报的主办之人,这二人的差距实在是十万八千里。
柳乘风风淡云清地一句混口饭吃而已,更是让方晋一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人家混口饭吃的东西,自己却引以为荣,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学而报的影响确实不小,这里头不少大家闺秀平对待字闺中的时候也会看一此报纸来打发时间,不讨她门的心思自然都没有放在报纸里的文章上,喜欢的是那末版的一些趣味故事,才子佳人之类。
听说学而报居然是柳乘风办的,不少小姐红着脸向柳乘风问东问西,柳乘风一副柳下惠的样子,一一作答,他笑起来如沐春风,让不少小姐不由放开了一些,有时也会吃吃地笑。
朵朵的脸色就有点儿不好看了,也不知是因为方晋、周通二人没用,还是因为柳乘风冷落她与其他小姐相谈甚欢的缘故,反正她的心里酸溜溜的,一口气憋在心里很难受。
至于方晋和周通则显得更加难受,他们能进来这里,一是身份不同凡响,二是家中几个姐妹也随之来了,所以不怕别人说是非。原以为能在这里引人注目,尤其是公主殿下若是能高看他们一眼,那便更是一件爽快的事,谁知二人坐在角落,柳乘风却靠着公主坐下,他们二人无人搭理,柳乘风却是惹得那些小姐一个个吃吃地笑。
以他们的身份,其实不管走在哪里都该是万众瞩目才是,谁知道今日却给人做了陪衬,这心里自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
柳乘风说了一阵子话,心里惦记着卫所几个同僚的约定,便想站起来告辞,方晋见柳乘风要走,终于还是厚着脸皮道:“柳公子大才,想必诗词做得是极好的了,倒不如你我二人各作诗词一首,请柳公子指点一二,如何?”
周通倒也罢了,方晋毕竟肚子里有些墨水,现在看柳乘风这般威风,自然是气愤不过,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场面找回来。再者说,柳乘风封爵,那自是他的功劳,柳乘风办报,只能说他会做生意,却算不得什么文采出众,正好在诗词上胜柳乘风一场。
周通见方晋要和柳乘风比试,立即欢呼道:“好,好极了,便请公主殿下来品评,柳公子,可敢一试吗?”
“做诗词?”柳乘风横了方晋一眼,随即道:“做诗词,我不喜欢。”
方晋以为柳乘风怕了,心里窃喜,心中想,果然是抓住了他的软肋,摆出一副矜持的样子道:“柳公子为何不喜欢?”
柳乘风道:“前年的时候,鞑靼人侵犯辽东各边镇,掳走百姓数千人,今岁,又是湘江、松江河水泛滥,百姓流离失所,外有强敌在伺,内有百姓身陷水火之中,天下虽是大致安定,可是这时候,却正是大丈夫北击鞑靼、内安黎民的时候,此时吟诗作赋,莫非方公子要效仿商女吗?”
所谓商女,其实出自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这句诗的意思,是讽刺枰击豪伸权贵沉溺于声色,家国多难,却只知风花雪月。
柳乘风目光幽幽,正色道:“大丈夫立世,当救国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民,如此,才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诗词歌赋虽好,以柳乘风看来只是小道,可以怡情,却不能视之为正业。”
柳乘风的一番话把方晋奚落得抬不起头来,他不由辩驳道:“现在是太平威世,柳公子的意思莫非是说这天下动荡,我大明与那后主之南陈、隋炀帝之大隋无异吗?”
柳乘风笑了笑道:“方公子的话严重了,不过说起来,其实大明与它们也并没什么不同。”
柳乘风说出这句话,方晋和周通心里不禁窃喜,这个柳乘风,胆子够大的,这样的悖逆之词居然也敢说出来,这句话若是传出去,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他这样说,岂不是将当今皇上与那隋炀帝、陈后主都归纳为亡国之君了?
谁知柳乘风继续道:“须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又有一个说法叫治大国如烹小鲜,正是因为如此,当今皇上才日理万机,日夜颠倒,时常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你知道是为何吗?这是因为大明的天下固然安定,可是隐患重重,陛下如此,所为的便是防止重蹈隋炀帝和陈后主的覆辙。
你我都是人臣,说起来二位公子还是世受国恩之辈,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该多想一想家国,少谈一些风月。”
方晋、周通二人的脸色骤然变色,连回嘴的机会都没有。
朵朵这时候心情复杂,不禁多看了柳乘风一眼,总觉得柳乘风居然和自己的父皇在某些方面很是相像,她的眼眸里闪露出一丝若有所思。
其他的小姐也都纷纷肃然,只是忍不住对柳乘风好感更增,诗词固然是好,可是说起来这世上更让人爱慕的是那种顶天立地的英雄。
柳乘风随即微微一笑,骂也骂够了,话锋一转,道:“不过既然方公子要赐教,那么柳乘风索性就献丑一番吧,这里有笔墨吗?”
在旁服侍的小太监立即搬了笔墨过来,柳乘风略略一想,随即下笔,片刻功夫,写书寥寥一行小诗,随即搁笔,也不等方晋作诗,朝朵朵和诸位小姐报了报手道:“柳乘风有事,今日先告辞了,能与诸位攀谈,荣幸之至,若是有缘,定再聆听诸位小姐仙音。”
说罢,柳乘风便昂首阔步出去,留下无数各怀着心事的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