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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度的震惊让江亦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景幽。
景幽继续苦笑,“如果,我没有背负那些罪孽,也许我还敢期待一下未来,可是,我知道,我一辈子都不可能从那份巨大的罪孽中解脱出来了。而老大不同,他心底只是恨意太深,一旦恨意消退的话,他会是这世上对楚鸽最宠溺的人吧?”
江亦方深呼吸,把心底澎湃起伏的思绪压住,淡淡地反问,“你认为,老大心底的恨意,真的会那么简单的消退?他是个多么固执的人,你我都很清楚。一个从小背负着血海深仇,以仇恨为支撑走到今天的男人,会那么轻易地就爱把仇恨消弭掉么?”
景幽一惊,豁然看向江亦方,“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大对楚鸽,明明……”明明有感情,否则不会在车子坠崖的时候,拼命保护,不会伤势未愈,就千里迢迢地从荷兰赶到海南,更不会在得知楚鸽被绑架之后,这么焦灼的下令追赶!
江亦方摇了摇头,“你忘了漓江了么?当年,老大也是拼了命保护漓江的,后来却让漓江到顾子谦身边坐了卧底,到死漓江心底都只有老大,可是最后漓江临死的时候都没能听见老大说一句喜欢。最初,楚鸽跟着老大去度假山庄的时候,老大回来时,也只剩下小半条命……你分得清老大什么时候是真心什么时候是假意么?”
景幽呆住。
裴瞻琛是个可以用命来假戏真做的人,就像个赌徒。有的时候,情深到令人原以为之不顾生死,有的时候却绝情到令人胆寒!
“你的意思是,老大对小鸽,也只是逢场作戏,根本没有真心?”景幽讷讷。
江亦方没说话。
裴瞻琛的心思,没有人可以彻底猜透,就算是他江亦方也做不到。
裴瞻琛爱不爱楚鸽?江亦方曾以为裴瞻琛是真的爱,甚至因为那次坠崖,他好长时间都没搭理裴瞻琛。
但是,当他听了裴瞻琛制定的对付西门家族的计划之后,忽然觉得自己当初觉得裴瞻琛爱楚鸽根本就是错的。
“景幽,我们和裴瞻琛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没错,但是,别忘了,他还是老大,是帝豪的核心,是整个裴瞻琛家族的掌权者,是经历了无数背叛的强者。”
景幽笑得惨然,“我都明白。”
因为是老大,所以,老大的话要听,因为是帝豪的核心,所以,有了老大才有他们生存的土地,必须拼命保护,因为是整个裴瞻琛家族的掌权者,是经历的无数背叛的强者,所以,这种人内心深处,总是会存在裂痕,而那道裂痕就叫怀疑……
“那就好,我们继续追吧。”
顾家宅。
“爸,那个调酒师是不是你派去的?”
顾子谦满面担忧。
“是又如何?”顾崎对顾子谦的气还没消。
顾子谦脸色阴沉。
顾崎处着拐杖,也是一脸不善,“这种女人你也娶?你有没有把老子放在眼里了?”
顾子谦两眼一米,“这是我的事情。”说完他便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
顾崎起身,声音怒气,“一个女人你就想给我翻脸?你要是敢走出这个们,就不是顾家人!”
顾子谦没回过身,但脚步停了下来,他沉默了一阵,浑身散发着震怒,“父亲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还是因为楚鸽是什么女人?说到底,你这么想方设法的除掉她,还不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你!”顾崎瞪眼,面色铁青。
顾子谦没等身后回应,便匆匆走了出去。
顾子谦一走,顾崎气的浑身发抖,没想到这个逆子居然知道,他虽然不知道顾子谦知道多少,不过这的确是他要出掉楚鸽的目的。
他处着拐杖,回到别墅不多时,有人敲门。
他有些不耐地揉了揉太阳穴,却并没发作。
进来的是他派出去的手下。
那手下小心翼翼地贴在他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半天,顾崎突然展颜一笑,“不愧是后起之秀,也担得起沙鹰这个外号了。”赞了一句之后,立刻命令道,“告诉他,务必把人给我送到我指定的地方,事成之后,佣金少不了他的。”
“是,老爷。”
楚鸽觉得自己醉得惨了,脑子里出现许多混乱的画面,小时候的自己,高中时的自己,长大后的自己。大哭的自己,大笑的自己……
每一个都陌生的她几乎认不出来。
最后,她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插满刺刀的陷阱里,幸好抓住了陷阱边上的草藤才没掉下去。
她想爬上去去没力气,想松手又怕死。
然后就那么吊在半空苟延残喘……
终于,她快坚持不住地时候,扭头朝脚下看去,忽然发现陷阱底下的刺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父母的尸体。
她陡然间被惊醒,浑身大汗淋漓,正想伸手抹汗,动了动手却抽不动。
低头一看,她目瞪口呆,自己被绑在一个破旧的老木凳子上,扔在破屋子的角落里。
屋子昏暗,上面的顶棚还是那种特别老旧的纸糊顶棚,已经破了好多洞。
蜘蛛丝四处乱飘着,除了自己唯一的生物就是墙角那儿耀武扬威的穿梭来去的耗子!
她非常庆幸自己是在农村长大的,碰见耗子这生物虽然不敢用手摸,至少还不至于吓得乱叫。
耗子在洞口忙着把掉在地上的半个馒头往洞里拉,好不兴奋的样子。
这情形,她明白自己是被绑架了。
从小父母就教她千万别轻易和陌生人打交道,结果长大之后,她却把这种忠告完全抛到九霄云外了。
裴瞻琛是一次血的惨烈教训,她以为自己改长记性了,结果,在这个调酒师这儿,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不值得同情,没资格抱怨。
她这样对自己说。
因此,她表现得非常镇定,以至于调酒师回来的时候,见她冷静的模样很有些吃惊。
“你不害怕?”
调酒师扯了个破凳子坐在她面前。
这男人脱掉调酒师这个伪装身份之后,动作言行都率直的多。
他翘着二郎腿,手里面的匕首被他耍的特别顺溜。匕首顺着他五根手指来回转悠,居然一点儿都没伤到他。
“当然怕,但是,怕你就会放了我么?”
楚鸽笑了一下,“我们有什么过节吗?”
调酒师摇了摇头,“我和你没任何过节,不过,抓到你能引来裴瞻琛。”
原来是想引裴瞻琛来。
她忽然叹了口气,“你把我想得也太有分量了。”“有没有分量,你说没用,我说也没用。咱们走着瞧好了”
调酒师笑米米,手里的匕首滴溜溜转个圈被他一抛一接一甩,只听见嗖的一声,然后是吱吱两声,接下来突然安静了。
顺着调酒师出手的方向看过去,刚刚耀武扬威的耗子此时被铮亮的匕首钉在墙角,血肉模糊……
好恶心!
楚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胃部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我想,你不是要把我饿死在这儿吧?”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说完他掏出自己的手机,一边对照楚鸽的手机输入裴瞻琛的号码一边慢悠悠地说,“该和裴瞻琛说什么,怎么说就全靠你了。你要是表现得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要是表现不好,别说吃东西了,或许你的下场根本不会比那只耗子好到哪里去。”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立刻被人接听,调酒师把电话送到楚鸽面前去,楚鸽却盯着电话不出声。
调酒师不耐的晃了晃手机,示意她开口。
那边裴瞻琛已经猜到可能是楚鸽,呼吸渐渐变得粗重,但始终没有出声。
调酒师脸色变得越来越沉,突然一脚踢在楚鸽小腿上,楚鸽疼得闷哼,脸色顿时白了。
见楚鸽还是不肯说话,调酒师冷笑起来,小声很放肆,“想不到小妮子你还挺有骨气,不开口是吧?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你哭天喊地!”
说着抓住楚鸽的头发往后一扯,手指勾住礼服的往下一扯。
“啊……!你别乱来!”
调酒师得意地笑了,眼里都是小人得志地神色。